03齿间情书

陶瓷薄片割破喉管的瞬间，季然听见了电子镣铐解体的轻响。程焕踹开诊疗室门时，他正将染血的瓷片抵在颈动脉上，身后是被拆解成零件的超声波仪器。

"你教我的。"季然笑着后退，脚踝银链在月光下晃成虚影，"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剂。"喉结处的血珠滚落，在锁骨汇成细小的红溪。

程焕的白大褂下摆还在滴血，金丝眼镜却端正得可怕。他忽然摘下眼镜擦拭，露出那道横贯眉骨的旧疤——这是季然第一次看清他完整的脸。

"知道为什么选择蓝风铃吗？"程焕从口袋掏出个绒布盒，里面躺着枚带血槽的智齿，"你第一次在我公寓过夜说梦话时，我就定制了这颗陶瓷牙。"他转动牙齿某处凸起，季然腕间的电子镣铐突然释放出高压电流。

季然跪倒在地时，看见自己三天前被拔除的智齿正躺在天鹅绒衬布上。原来麻醉苏醒后摸到的牙龈缝合线，藏着的不是定位芯片，而是微型电流触发器。

"喜欢这个惊喜吗？"程焕踩住他颤抖的指尖，"你偷藏陶瓷片的样子，就像当年我在绑架犯饭里下老鼠药。"男人俯身舔去他耳后的血，"可惜你比我心软，舍不得真刺穿颈动脉。"

季然突然暴起用头撞向男人下颌，在程焕踉跄时扯开他的衬衫。胸前的烧伤疤痕组成奇怪的字母，那是用烙铁印上去的——季然生日数字的摩斯密码。

"去年火灾现场..."季然摸着那道尚未褪痂的新伤，"你说去欧洲出差的那七天..."喉间的血呛进气管，他突然笑起来，"原来程总也会玩苦肉计。"

程焕瞳孔剧烈收缩，季然趁机将瓷片扎进他肩胛骨。两人纠缠着撞碎玻璃花房的移门，永生花的碎瓣像雪片粘在带血的睫毛上。

"你以为我为什么纵容你逃跑？"程焕掐着他脖子按进注满水的青瓷鱼缸，"每次定位芯片发出警报，你挣扎的生理数据..."男人眼底泛起情欲的血色，"比高潮时的脑电波还要美妙。"

锦鲤啄食着季然散落的黑发，他透过晃动的波纹看见程焕背后的监控屏。十六个分镜画面里，自己这两个月所有自残行为都被标注着心率与肾上腺素数值。

窒息前的最后一秒，季然摸到鱼缸底部那个凸起——正是程焕教他鉴赏古董时说的"万历年间官窑防伪标记"。他按下印记的瞬间，整面博古架突然向两侧移开，露出藏在明代屏风后的卫星通讯器。

程焕的冷笑凝固在唇角。季然湿淋淋地趴在玉石地面上，指尖离红色按钮只剩三公分："你书房那本《金瓶梅》里..."他咳出带着水藻的血沫，"夹着卫星频率密码纸。"

警报声震落梁上的积灰时，季然用膝盖压碎了程焕的眼镜。他看见男人虹膜里浮出诡异的金属光泽——那根本不是近视镜片，而是实时连接别墅安防系统的AR隐形眼镜。

"真遗憾。"程焕突然松开钳制，任他扑向通讯器，"需要我帮你拨110吗？"男人慢条斯理地拔出肩上的瓷片，"或者先听听这个？"

按下通话键的瞬间，季然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从太空传来。那是他大三那年病危时的录音，混着程焕温柔的画外音："阿姨临终前还在问，小然的新男友对你好不好？"

季然的手悬停在红色按钮上，像被蛛网黏住的凤尾蝶。程焕从背后拥住他颤抖的身体，唇瓣摩挲着还在渗血的耳洞："现在可以继续我们的游戏了吗？"

玻璃花房外骤起暴雨，季然望着通讯器闪烁的绿灯，忽然想起那日被按在诊疗台上时，程焕用听诊器在他后背敲出的摩斯密码。此刻惊雷炸响的节奏，正与当时的心跳声重叠成同一频率的告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