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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雨夜灯塔

血色应急灯将主控室染成暗红色,夏斐的指甲抠进门禁扫描区的金属凹槽,指腹传来的冰凉触感与胃部烧般的疼痛形成鲜明对比。萧未影的西装袖口擦过她手腕,袖扣上细小的船锚图案在血色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
"别碰那个雕刻!"林小满的毛线听诊器套突然甩过来,缠住夏斐即将触碰到门框的手腕。通风管深处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,频率与夏斐加速的心跳逐渐同步。

萧未影的后颈芯片出一串电火花。他抓住夏斐流血的手指,毫不犹豫按扫描区的生物识别面板上。"忍着点。"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,带着血腥味的灼热,"门禁需要活体认证。"

血液接触面板的瞬间,蓝紫色电流顺着夏斐的指尖窜上手臂。控制台中央的全息投影仪突然启动,三十七个监控屏同时亮起,组成环绕墙面的光带。第十七号屏幕不断闪烁,显示出夏斐的胃癌CT影像与萧未影的脑部扫描图重叠的画面。

"双向神经链接验证通过。"机械女声从天花板传来,门禁锁发出液压装置释放的嘶鸣。林小满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控制台,她扯开后颈的绷带,露出皮肤下残缺的芯片——金属表面刻着模糊的"1998.7.23"。

夏斐的视网膜突然捕捉到记忆碎片:六岁的林小满在孤儿院医务室,正往她嘴里塞草莓糖,糖纸上的船锚图案与此刻控制台上的雕刻完全一致。胃部传来剧烈的痉挛,她踉跄着扶住投影仪基座,掌心沾到某种粘稠的蓝色液体。

"那些止痛药..."夏斐盯着指尖的蓝色残留物,"铝箔上的船锚...是实验编号?"

萧未影的领带夹突然磁吸到控制台边缘。金属碰撞声中,全息投影切换成泛黄的实验日志页面,镀金钢笔的笔尖正在签署文件末尾——萧明远的签名下方,清晰的船锚水印渐渐浮现。

『第17号受体(萧未影)初代芯片植入成功,1998年7月23日』\

『双向链接者(夏斐)神经抑制测试启动,2009年3月12日』\

『所有受体胃癌症状爆发,确认抑制剂副作用,2022年5月7日』

林小满的指甲突然掐进夏斐手腕。"看第十七号监控。"她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金属质感,残缺芯片正与主控室某个设备产生共振,"他们来了。"

通风管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。监控画面里,二十个培养舱的舱门正在从内部被暴力撬开,苍白的手指从缝隙中伸出。夏斐的耳膜捕捉到高频震动,控制台裂缝里的蓝色液体开始沸腾,组成不断跳动的数字:71%。

"链接完成度不够。"萧未影扯下领带缠住两人相连的手腕,血液顺着布料纹理蔓延,"父亲在制造活体密钥...每个受体都是控制器的零件..."

林小满突然抓住夏斐另一只手,强行按在自己后颈的芯片上。剧痛炸开的瞬间,夏斐看见更多记忆碎片:林小满深夜调换药瓶,淡蓝色液体被生理盐水替代;自己蜷缩在309病房咬碎草莓糖,而监控摄像头后的萧明远正在记录数据。

"早期失败品无法维持链接。"林小满的瞳孔反射着监控屏的冷光,她的芯片正渗出蓝色液体,"但能当临时桥梁..."

通风管顶部的螺丝突然崩飞。夏斐抬头看见通风口栅栏变形凸起,某种尖锐物体正从内部穿刺金属网。萧未影的西装外套罩住两人相连的手臂,他侧身挡住飞溅的玻璃碎片,芯片过载的蓝光在墙面投下交错的影子。

"主控台!"林小满的听诊器砸向某个按钮。全息投影突然实体化,组成半透明的防御屏障,第一个突破通风管的受体撞在上面,面部在接触瞬间浮现出与夏斐相似的轮廓。

夏斐的视网膜边缘开始泛蓝。血液链接形成的神经网络中,她清晰感知到萧未影芯片里流动的数据——那不是普通文件,而是三十七个受体的实时生命体征。第十七号信号突然剧烈闪烁,对应通风管右侧第三个凸起的变形处。

"他们共享痛觉..."萧未影的牙齿咬破下唇,血腥味在两人紧贴的鼻尖之间弥漫,"你的胃癌...是群体性神经反馈..."

林小满的残缺芯片突然投射出红色警告。监控画面切换成实验室结构图,二十个红点正从不同方位逼近主控室。最近的三个距离通风口只剩五米,它们移动时发出机械关节与肉体摩擦的诡异声响。

"链接完成度83%..."机械女声夹杂着电流杂音,"警告...受体觉醒速度超出预期..."

夏斐的指尖无意识描摹着萧未影袖扣的船锚图案。疼痛突然变得遥远,她的意识滑入数据流的漩涡,看见六岁的自己站在孤儿院走廊,而林小满正把绣着船锚的手帕塞进她口袋——手帕角落用红线绣着"17"。

通风管传来金属撕裂的爆响。第一个受体突破屏障的瞬间,夏斐看见它后颈的芯片闪着与萧未影完全相同的光频。林小满的白大褂被气流掀起,露出腰间绑着的杜冷丁注射器——针管上贴着船锚标签,编号被血迹模糊成"1998"。

"双向链接者权限激活。"机械女声突然变得清晰,主控台中央升起圆柱形操作杆,顶端嵌着船锚形状的凹槽萧未影的扣在震动中脱落,精准嵌入凹槽,三十七个监控屏同时显示【最高权限授予】的蓝色文字。

通风管彻底崩塌。夏斐在漫天飞散的金属碎片中看见二十个受体同时跃起,它们的瞳孔反射着相同的蓝光。林小满扯断听诊器套,毛线散开的瞬间露出内侧绣日期——1998年7月23日,与萧未影芯片的激活日完全一致。

"抓住操作杆!"萧未影带着夏斐扑向主控台。他们的血液顺着相连的手臂流进船锚凹槽,第十七号监控屏突然放大,显示出实验室最深处的隔离舱——舱门缓缓开启,露出里面与夏斐长相完全相同的沉睡少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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