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殿下不必如此客气。"我解下发钗,任青丝如瀑垂落。"臣妾知道殿下心有所属,此番联姻不过是奉旨所为。臣妾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。"
烛火照亮了他微变的神色,那一瞬的震惊很快被掩盖。
"你倒是看得通透。"
我苦笑,"若连这都看不明白,又怎配做殿下的侧妃?"
那一夜,他只是坐在床榻边,直到我在药效下沉沉睡去。
醒来时,床边早已无人,只有窗外的雪,依旧冰冷。
【二】
成婚三月,我与赵承轩如同同住一屋的陌生人。
他白日忙于朝政,夜晚或在书房温书,或在演武场练剑,极少回寝殿。偶尔回来,也只是坐于桌前,批阅奏章至深夜。
我从不打扰他,只是静静地绣着一方帕子,上面绣着一枝开得正盛的桃花。
"你总是绣桃花。"那日他突然开口,打断了室内的沉默。
我抬头对上他探询的目光,"是啊,桃花易谢,春风多变,只能在这短暂的盛放中寻得片刻欢愉。"
他眉头微蹙,似是对这般消极的话语有所不满,却也没多说什么,只是低头继续批阅奏章。
不知何时起,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我。
午后的阳光晒得庭院暖融融的,我常在这时候在院中晾晒收集的草药。
"这些是做什么用的?"某日他忽然出现在我身后,吓得我差点打翻药碗。
"回殿下,这是治跌打损伤的药材。"我小心翼翼地回答,生怕惹他不悦。
他看着我手中的草药,若有所思,"你懂医术?"
"略懂一些。在尚书府时,常为府中下人治些小病小痛。"
他点头,竟是破天荒地在院中坐下,看我整理药材。
"殿下若无事,臣妾可以煮一壶桂花茶。"我试探性地问道。
"不必了。"他淡淡道,却又补充,"你继续忙你的。"
就这样,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我整理着药材,竟难得地共度了一个安静的午后。
从那日起,他回寝殿的次数似乎多了些。虽然依旧话语不多,但至少不再是彻底的回避。
初夏时节,我在院中种下几株桃树,希望来年能开出一院桃花。
"桃树难养,何必费这功夫?"他路过时问道。
我轻笑,"臣妾喜欢。"
他看了我一眼,不置可否,转身离去。
第二日清晨,我发现院中多了几个园工,正细心地为桃树培土、浇水。问起时,才知是他派来的。
那日,我第一次觉得这座冰冷的府邸,有了一丝暖意。
夏日渐深,我开始在院中熬制各种药膏。有治烫伤的,有治蚊虫叮咬的,还有消暑的凉茶。
"这些都是你自己配的方子?"一日,他手捧一碗我刚煮好的凉茶,神色似有讶异。
"是。"我低头整理药材,不敢与他对视。
他啜了一口,眉头微微舒展,"味道不错。"
这是他第一次称赞我。
我偷偷抬头,看他在夏日余晖中的侧脸,线条分明却不再那么冷峻。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涟漪,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