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役赛车手抑郁严×心理医生贺
【如果雨季延长,我会陪你撑伞到放晴】
一桶冰水混着冰块,哗啦一下泼在严浩翔的头上。
“给老子清醒点。”男人狠狠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香烟,随手丢在一旁。
严浩翔被泼得恢复了意识,被抓过来后,有人给他蒙着头套痛打了一顿,全身火辣辣的疼。现在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待了多久。
睫毛间挂着水珠,看不清前方,他想用手抹去,却发现自己被紧紧绑在椅子上。
只能甩甩头发,当视线重新变得清晰时,严浩翔疑惑不解地喊了一声:
“爸?”
“呦,还认识你爹啊。”严秉邢笑着去拨儿子的头发。
严浩翔厌恶地偏头躲开:“爸,你疯了!绑我干什么?!”
“你个白眼狼,不绑你,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回这个家了?”
盯着父亲的脸,严浩翔想起少年时这个人令人发指的控制欲,什么都得听他的,什么都得按照他的来。如今父亲不知经历了什么,脸庞变得消瘦,眼眶深陷进去,有些可怖。
严父缓缓地退后几步,像是想到了什么深恶痛绝的事情,接着说:“你知不知道,你害死了你妈。”
严浩翔顷刻间感觉自己被闪电劈中了,全身发凉,是那种烫到极点后感觉出的凉。
“你把妈怎么了!”他把脚下的石头踹出去几米远,冲父亲吼。
“我把她怎么了?明明是你,是你把她气死了!都怪你!要不是你出去玩那个什么破赛车,你妈妈也不会死!”
严浩翔的眼神转变为不可置信:“她死了?!”
严秉邢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:“心脏病,前年年底走的。”
严浩翔感觉这个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,从自己被绑,到发现绑自己的人是父亲,再到知道母亲去世的噩耗。
脑子中理智的弦,在被人用刀片割着,一点,一点,马上就能割断。
他知道母亲有心脏病,但她身体一直健康,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作去世?
她真是被自己害死的?
严浩翔只觉得出车祸时那种昏天暗地的眩晕感又要吞噬自己,便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颤抖着闭上眼睛。自己离开家时,母亲的一举一动都在脑子里被细细的过了一遍。
母亲不可能是自己害死的。
严浩翔记得非常清楚,刚离开家时母亲经常给自己发信息,说既然自己这么喜欢赛车,她就妥协了,只希望自己过得开心,还给自己转了五千块钱。
睁开眼对上面前这张罪恶的脸——
“是你吧。”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严秉邢。
“是你又家暴妈了吧。是你把她打得心脏病发作了吧。”
“从我记事起,你就经常打她。要不是我拦着,她死得更快。”
杀人被拆穿,严秉邢慌了:“你…你胡说!”
严浩翔思绪越理越清,什么都明白了:“我知道你有钱。你失手杀了妈妈,花高价把这事处理了。之前我开赛车,每天都在明面上,你没办法嫁祸给我。现在你知道我出事退役了,就指望着让我给你顶罪。不为别的,只为弥补你那点见不得光的愧疚心。”
“可你怎么找到我的?看样子,你为了处理杀人的事钱都花完了吧。哪来的钱请的侦探找我?”
严浩翔继续无休止地说下去,不光是为了击溃严秉邢的防线,也是为了让自己暂时忽略母亲去世的消息。
他可以脆弱,但不是现在。现在还不知道贺峻霖是否安全,失去了母亲,不能再失去贺峻霖。
“你又是怎么知道贺峻霖家地址的。”
仓库一面的卷帘门升起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迎面走来一个和贺峻霖长得极为相似的中年男人。
严秉邢像骆驼揪住救命稻草,拽住中年男人喋喋不休:“严浩翔,他知道我把他妈妈杀死了,他知道了,我不是故意杀人都,真的,我不是故意的,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话真多。”中年男人把他甩开,玩味的目光盯上严浩翔。
“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。小子,挺聪明啊。”他蹲下,解开了绑住严浩翔脚的绳子,让他没那么难受,但依旧无法大幅活动,“我是小霖的叔叔,贺流。”
“你俩联合起来就为了把我绑过来?有事直说。”
贺流轻笑着,眉眼间有八九分贺峻霖的影子,但又极端与贺峻霖不符。他的脸上写满了下流。
“我和你父亲是在赌场认识的。我想找小霖,恰好你父亲赌博有点钱,我们就只好合作一下了呗。”
“说起来,都是缘分呐。我本来只是求他帮忙找找小霖,我太想小霖了。”男人说着,越笑越开心,“谁想到你父亲也在找你,他知道你们是初中同学。”
“我们找人跟踪你俩有段时间了,看上去小霖对你挺上心。把你绑来,小霖也一定会过来的。”
贺流再次对上严浩翔的眼睛,神情里掺杂了嫉妒:“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?”
“朋友。”严浩翔听完所有话,淡淡的回答他。
“只是朋友吗?”贺流笑道。
“收了你那点心思吧。贺峻霖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干净。”
怒火在严浩翔的胸腔里烧成一团,他天生就是烟嗓,被打了一夜,又没喝过水,现在声音显得更为嘶哑:“少来玷污他了。”
“看来还不信。”男人轻蔑的目光扫过,“那我好好给你讲讲吧。”
“小霖就是在这个城中村长大的。他爸妈一生下他就不要了,交由我抚养,且算他是个孤儿吧。但小霖打小就不爱跟我亲近,天天往出跑,他小时候我也懒得管他。邻居家一对生不出孩子的夫妇看他可怜,小霖小时候都是被他们给带大的。”
“不过,小霖上初中的时候,我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,虽说是个小男孩,长得跟那小姑娘似的,眼睛多水灵,皮肤也白白嫩嫩的…”
“你变态吧。”严浩翔听不下去,呵斥他一声。
贺流却完全沉浸在对贺峻霖的意淫里了:“小霖非不和我住,我就骗那对夫妇说他爸妈把他接走了。村子中间隔了一座小野山,我带着小霖翻过山来这儿住,在这个仓库里,他只属于我……”
“小霖闹腾的很,我一对他做那种事,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,死命往出跑,要么就以死相逼。我也试过拿链子拴住他,但链子都把他勒伤了,暴殄天物啊……”
现在严浩翔的情绪已经不能用心疼来形容了。
如果有机会,他想杀了面前这个恶心的男人。
“哐啷—哐啷—”
仓库外来人了。有人用力地拿拳头敲击着铁皮发出声响。
贺流立刻收起忘我的表演,眼里闪着兴奋的光,跑过去拉起卷帘门。
刺眼的光线射进来,许久没见光,严浩翔下意识眯了眯眼。
他在阳光下看见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——
贺峻霖来了。
en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