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温刚好，我将茶粉置入茶盏，缓缓注水，水流如丝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"沈老爷，请品茶。"我双手奉上茶盏，微微欠身。
沈明远接过茶盏，轻轻嗅了一下，眉头微蹙："香气浓郁，却不知滋味如何。"
他小啜一口，忽然怔住，又连饮几口，放下茶盏时，眼中已有震惊之色。
"这红茶，你是如何烹的？"
我低头答道："西域红茶性烈，不宜久煮，水温八分即可，注水时需旋转茶盏，使茶粉均匀受热。"
"你懂得很多。"沈明远眯起眼睛，"不似寻常茶婢。"
"小女子喜欢钻研茶道，平日里多看多学罢了。"
沈明远忽然问道："你家中还有何人？"
我迟疑片刻，答道："父母双亡，孤身一人。"
"如此甚好。"沈明远微微一笑，"你今日表现不错，可愿意来沈府品茶？"
"谢沈老爷赏识，素青愿意。"
就这样，我如愿以偿地踏入了沈家的大门。
沈家的内院比想象中还要奢华。走廊曲折，亭台楼阁点缀其间，一草一木都透着富贵气息。
管家将我安排在茶房，专门负责沈明远每日的茶饮。
"沈老爷爱茶如命，每日早晚都要饮上几盏。"管家告诉我，"你要用心侍奉，若是伺候得好，定有重赏。"
"素青明白。"
茶房里还有两个姑娘，一个叫春雨，一个叫夏荷，都是从小在沈家长大的。她们对我这个外来人颇为排斥，但我不在意。
我只想知道沈明远的书房在哪里，他私下会会见什么人，他的茶具都收在何处。
第三日清晨，我第一次给沈明远送茶。走进他的书房时，他正在翻阅账簿。见我进来，他抬头，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。
"你就是新来的品茶女？"
"是，老爷。我叫素青。"
"素青..."他若有所思，"这名字，倒是与你相配。"
我将茶盏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："早上适宜饮些淡茶，我用了上等龙井，老爷请品尝。"
沈明远端起茶盏，轻抿一口："不错，茶香清雅，回甘生津。你的茶艺确实了得。"
我微微屈膝："老爷过奖。"
沈明远又喝了几口茶，忽然说道："你方才可看到我的账簿了？"
我心中一惊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："奴婢只顾着送茶，不敢窥视老爷的文书。"
"是吗？"沈明远笑了笑，"那你可认得字？"
"略识几个。"
沈明远示意我走近些："你看，这是什么字？"
我俯身看去，那是一张茶叶收购的清单，上面记录了各地茶商的名字和数量。我心中一动，装作费力辨认："这是...茶...字？还有...钱...字？"
沈明远点头："不错，你能认这些字，已经比多数丫鬟强了。"
我暗自松了口气，正要退下，沈明远忽然抓住我的手腕，指着那道疤痕："这是如何弄的？"
他的手掌粗糙且有力，我挣不开，只得答道："小时候不慎被热水烫伤的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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