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,早已被将军填满,再也容不下旁人,也容不下那些世俗的欲望。
那日之后,我更加小心谨慎,生怕自己的言行举止会引起将军的误会。
我依旧夜里为她端药,依旧静静地侍立在她身侧。
有时,她会随口问我几句:“今日风雪可大?”“前线送来的急报你可曾看见?”
我都会一一据实回答。
我惊讶于她竟然会问我这些问题,一个低贱的端药仆役,怎会接触到这些机密?
我后来才知,将军问的并非我是否“看见”那些文书,而是她习惯性地与身边的“人”说话,无论这人是何身份。她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听众,一个能回应她只言片语的存在。
我便是那个听众。
我感到一丝悲凉,也感到一丝庆幸。悲凉于她的孤独,庆幸于我能成为她孤独时刻的陪伴。
我开始更努力地学习。白天,我在将军府的藏书阁里,如饥似渴地阅读各种书籍,历史、兵法、地理、农桑,我涉猎广泛,希望能充实自己。
夜里,我将白日所学在脑中反复咀嚼,有时会忍不住想,如果将军遇到某个难题,我是否能提供一点微薄的帮助?
这个念头让我充满了动力。
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被动接受她施舍的孤儿,我开始主动地去争取,去靠近她的世界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北疆的冬天漫长而严酷。风雪未曾停歇,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苍茫。
将军的身体似乎越发虚弱了,她喝药的次数越来越多,有时甚至白天也要喝。
她的脸色苍白,眼底带着一丝疲惫,眉宇间凝着一抹淡淡的愁绪。
我心中担忧,却不敢多问。我只能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情,希望我的存在能让她感到一丝宽慰。
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,将军召我入内。她没有批阅公文,也没有翻阅兵书,只是静静地坐在榻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。
我将药碗递给她,她接过,却没有立刻饮下。
她看着碗中的药汁,眼神复杂。
“青弦,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“你觉得…我这样活着,有意义吗?”
我心中一颤。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。
“将军…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她似乎也没有期待我的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说着:“我这一生,都在为大周而战。北疆的土地,是用无数将士的鲜血换来的。可到头来,我又得到了什么?”
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:“不过是高处不胜寒,孤独一人罢了。”
我听着她的话,心中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。她在我心中一直是坚不可摧的,是高高在上的战神。
“将军,”我鼓起勇气,轻声说道,“您守护了北疆的安宁,守护了黎民百姓。您的功绩,千古流芳。”
她听到我的话,转过头看向我。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,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我。
“千古流芳?”她苦笑一声,“不过是史书上冰冷的几个字罢了。那些被战火波及的百姓,他们是否会记得我的名字?那些流离失所的孤儿,他们是否会感激我的守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