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

早餐后，阳光洒满庭院，陈浚铭执箫而立，衣袖微扬，清音流转间透着几分闲适。官凛墨则在一旁笑闹着追逐蝴蝶，笑声如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。左奇函站在远处，双手拢袖，目光落在两人身上，神情若有所思，眉宇间似有愁绪隐现。

杨博文阿奇，想什么呢？这么入神。

杨博文端着一瓣橘子走近，顺手递到左奇函嘴边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。

左奇函低头看了看那瓣橘子，嘴角弯起一抹浅笑，张口接过后细细咀嚼起来，随即抬头看向杨博文，眼中多了一丝认真。

左奇函我其实一直不想让浚铭去边疆，总希望他能像小墨墨一样活得无忧无虑。可是……

杨博文生在帝王家，谁又能真正由得了自己呢？

杨博文轻声接过话，目光也转向正在玩耍的二人，语气中带了些许无奈。

左奇函没有立刻回应，只是缓缓点头，指尖摩挲着袖角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。

杨博文所以当浚铭和奕恒两厢情愿时，你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丞相府替浚铭求情，对吧？

杨博文闻言挑了挑眉，似是惊讶于左奇函的敏锐。

左奇函阿文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

——五个月前——

夕阳西沉，余晖洒满边疆大地。杨博文坐在王府屋顶上，望着远方连绵的群山，长叹一声。

杨博文唉，这样的光景不知还能维持多久啊……

他话音未落，忽然瞥见一只信鸽振翅飞来。他随手拍了拍屋顶边缘，身影一晃便跃起抓住信鸽，轻轻落地。他取出绑在信鸽腿上的信笺展开细读，片刻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
杨博文阿奇啊阿奇，就凭这几句话就想说服陈伯伯，未免太天真了吧。

他低声自语，起身跳下屋顶，走进书房提笔修书，又重新放开信鸽让它离去。

——回到当下——

左奇函环住杨博文的肩膀，目光温柔却隐含感激。

左奇函阿文，我替浚铭谢谢你。

杨博文别说什么谢谢，不是早就说过吗？你我之间无需客套。再说，为了浚铭的事，这点小事算什么？他是你的皇弟，也是我的皇弟。

杨博文摆了摆手，语气轻松得仿佛刚喝完一杯热茶。这时，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。

侍卫殿下，王妃，刑部尚书高大人求见。

杨博文请高大人去正厅稍坐，让翠香上茶，我与阿奇很快就到。

侍卫是。

不多时，左奇函与杨博文并肩步入正厅。高大人连忙起身行礼，态度恭敬至极。

万能NPC微臣参见函王殿下、函王妃。

左奇函抬手示意免礼，待高大人落座后，杨博文瞥了一眼对方，确认左奇函点头后，这才开口询问。

杨博文高大人，昨晚抓来的那人可招供了？

高大人稍稍整理思绪，低声道。

万能NPC回禀王妃，经臣与大理寺联合调查，此人名唤邱明。南韩国灭亡时不过五岁，自此一心图谋覆灭大寒国。七岁时潜入皇宫，为混入其中不惜净身成太监，如今已升至乾宁宫内任职。

杨博文这人倒是狠绝，竟甘愿牺牲自身，也要达成目的。

杨博文语气平静，却暗藏锋芒。左奇函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，抿了一口后问道。

左奇函那他可曾招供？

高大人闻言神色一僵，急忙起身告罪。

万能NPC殿下恕罪，微臣无能，未能逼其开口。

左奇函放下茶盏，神色未变。

左奇函无妨，本王与王妃亲自前去审问便是。

高大人愣了一瞬，连忙劝阻。

万能NPC殿下，天牢阴冷潮湿，您与王妃贵体娇贵，岂能亲临险地？

左奇函不碍事，还请高大人引路。

高大人不敢再推辞，只得应下。然而，当杨博文经过高大人身边时，他眉头一皱，鼻尖嗅到了一丝异样气息——正是长期与毒物打交道的人才会熟悉的寒毒之味。他不动声色地拉过左奇函，在其耳边压低声音。

杨博文阿奇，这是驱毒丸，吃了它三个时辰内不会中毒。高大人身上有寒毒，一会儿进天牢后小心行事。

左奇函点点头，迅速吞下药丸。一行人来到天牢入口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，令人不由打了个寒颤。

万能NPC殿下，王妃，请。

三人踏入天牢，沿着昏暗的甬道前往审讯处，只见邱明被绑在柱上，已然气绝身亡。左奇函顿时怒火中烧。

左奇函这是怎么回事？！

高大人冷笑一声，推动墙上的火把机关，一道铁门轰然落下，将杨博文困在审讯室内。与此同时，八名持剑刺客自阴影中现身，将杨博文团团围住。

万能NPC函王殿下，中计了吧？您的武功虽高，但您的王妃未必如此。现在，您有两个选择：一是让皇帝退位，让南寒国占领；二是拒绝，看着您的王妃死在这里。选择吧。

高大人胸有成竹，脸上满是得意之色。

左奇函回头看向杨博文，见他手中已握住一枚毒针，不禁朗声一笑。

左奇函哈哈，高大人，您低估了我的王妃。

杨博文脚尖轻点地面，身形如燕般腾空而起，躲过刺来的剑刃。他手腕一抖，数道银针从袖中飞射而出，精准扎入八人的天蚕穴。他稳稳落地，手指一弹发出清脆响声，那八人顿时瘫倒在地。

接着，杨博文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，倾倒其中的紫色液体腐蚀铁门，形成一个缺口钻了出来。高大人目瞪口呆。

万能NPC你怎……怎么可能……

杨博文化骨散而已。

杨博文淡然答道，高大人彻底慌了手脚。

万能NPC不可能！我还有底牌！我还有……

杨博文莫非是落日寒毒？

高大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。

万能NPC你怎么会知道？

杨博文南韩国有一句旧话，“踏雪无痕绝世功，万毒之尊显神通。”听闻过高寒毒的故事吧？

高大人踉跄后退一步，惊恐地瞪大双眼。

万能NPC你……你就是当年南韩国丞相府血案的凶手？毒皇？

杨博文没错，当年你们南寒国偷袭我杨府时，可曾料到我会报复？可惜那时留下落日寒毒的祸根，竟成了你们的镇国之毒。

高大人绝望之际拔剑刺向杨博文，却被对方轻松避开。左奇函拔剑挥出一道凌厉剑气，直接劈断高大人的武器。就在高大人因兵器断裂怔愣之时，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击中他的麻穴，令其无法动弹。

杨博文走到左奇函身边，歪头眨了眨眼。

杨博文阿奇，我棒不棒？

左奇函忍俊不禁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。

左奇函棒！阿文的轻功和御气飞刃堪称一绝。

杨博文满意地笑了笑，转身面对高大人，目光如炬。

杨博文高大人，你并非幕后主谋吧？说，谁派你来的？

高大人闭口不言，神情依旧倔强。左奇函柳眉微蹙，正欲上前逼供，却被杨博文拦住。他摇了摇头，从香囊中取出一只羊脂玉雕刻的小瓶，取下塞子后散发出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。他从中倒出一颗白色药丸塞入高大人口中。

高大人痛苦地嘶喊了一声，随后眼神逐渐变得呆滞。杨博文再次开口。

杨博文幕后主谋是谁？

万能NPC是……是令狐寒尊。

杨博文何时行动？下一步计划是什么？

万能NPC下……下次朝贡时，要将大寒皇室一网打尽。

左奇函怎么做？

高大人还未说完便突然吐血身亡。杨博文探查脉搏，叹了口气。

杨博文尸蛊之毒，一旦泄露秘密便会立即毒发，早知如此先替他解毒就好了。

左奇函靠近安慰，轻轻在额头上亲了一下。

左奇函至少我们掌握了关键情报，乖，别懊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