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去秋来,寒来暑往,昆仑墟的草木枯了又荣,石桌上的酒坛换了一茬又一茬。沈愿安鬓角也染了霜,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更深了些,却像酿透了的酒,更有滋味。
谢青玄陪他坐在灵泉边,看年轻弟子们嬉闹着练剑。有个小弟子笨手笨脚,剑穗缠在了一起,沈愿安忍不住喊:“左手松些,顺着剑脊理……”话没说完,被谢青玄轻轻拍了下手背:“让他们自己琢磨去。”
沈愿安挑眉:“当年是谁手把手教我认草药的?”
“那不一样,”谢青玄眼底的笑意漫出来,“你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没说下去,却伸手替沈愿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。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,带着岁月磨出的默契。
傍晚烧火做饭,沈愿安往灶膛里添柴,火星子溅出来,映红了他的侧脸。谢青玄倚在门框上看,忽然说:“还记得第一次你做的烤饼吗?硬得能硌掉牙。”
“那还不是你站在旁边盯着,我紧张的!”沈愿安回头瞪他一眼,嘴角却扬着,“再说现在不一样了,你尝尝今儿的桂花糕。”
他递过一块刚蒸好的糕,软糯香甜,带着桂花的清冽。谢青玄咬了一口,看着他沾了点面粉的鼻尖,忽然觉得,这人间烟火,比昆仑墟的仙露琼浆更让人贪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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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仑墟的冬来得凛冽,一夜风雪过后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。沈愿安推开门,便见谢青玄正站在雪地里,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,肩头已积了薄薄一层白。
“怎么不进来避避?”沈愿安裹紧了身上的厚裘,快步走过去,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雪。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衣料时,谢青玄转过头,眼里盛着笑意:“等你一起看初雪。”
两人并肩站在廊下,看雪花簌簌落下,将灵泉边的草木、远处的山峦都裹进素白里。沈愿安忽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在昆仑墟见雪,那时他还带着人间的浮躁,总嫌冬日漫长。而如今,身边人温热的体温透过相触的衣袖传来,倒觉得这寒天雪地也成了难得的景致。
“还记得你教我堆雪人的时候吗?”沈愿安笑着说,“你堆的身子歪歪扭扭,还嘴硬说是故意做成‘倚斜款’。”
谢青玄低笑出声:“明明是你手笨,滚个雪球都能滚到沟里去。”
拌嘴间,雪下得更密了。沈愿安忽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,转头看向谢青玄,眼里的光比雪还亮:“你看,这雪多像我们——落在一处,就融成一片了。”
谢青玄握住他的手,将那片快要融化的雪花拢在两人掌心:“嗯,落在一起,就不分开了。”
雪落在两人发间、肩头,悄无声息地染白了鬓角。他们就那样站着,不说话,却像站成了昆仑墟里一幅亘古不变的画——画里有初雪,有相守,有岁月漫过指尖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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