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风管道里的警报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。马嘉祺眼前炸开的蓝光里，无数个丁程鑫的身影重叠又分开，每个都在对他说"别怕"。后颈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咬到舌头，嘴里还残留着柠檬糖混着血的怪味。
"能量还剩3%..."丁程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。马嘉祺眯起眼睛，看见对方卡在管道接缝处的金属脊椎正冒着细小的电火花，蓝光像快没电的玩具一样忽明忽暗。
他伸手去拽丁程鑫，掌心刚碰到对方后背就"嘶"地缩回来——那些金属片烫得吓人，还在不停蠕动，像要钻进骨头里。
"你上次骗我说要消失的时候，"马嘉祺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，声音哑得不像自己，"是在篮球场更衣室，结果半夜翻墙给我送退烧药。"
丁程鑫的睫毛结了一层薄霜，嘴角却翘起来："这次真没骗你..."他忽然剧烈咳嗽，吐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马嘉祺最头疼的化学式。
管道下方传来校长的冷笑。马嘉祺透过网格看见那个锃亮的胸针正在裂开，血珠像活物一样顺着Σ符号的纹路爬行。体育老师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"滴——"，液晶屏上的"记忆清洗完成"变成了乱码。
"抓紧我！"马嘉祺突然拽住丁程鑫的衣领。后颈插入导线的地方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电流，视网膜上闪过无数碎片——丁程鑫在图书馆熬夜给他整理错题时虎口的茧子、暴雨天硬塞给他伞时冰凉的指尖、还有更早之前...某个记不清的下午，有人把哭到打嗝的他护在身后，校服后背被扯破的裂口里露出金属光泽。
这些画面突然扭曲着拼在一起，变成个克莱因瓶的形状。马嘉祺太阳穴突突直跳，瓶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丁程鑫的笔迹："嘉祺别睡""这题辅助线要画这里""你答应过要记住的"...
"看这个！"丁程鑫染血的手指突然戳向某个碎片。马嘉祺看见两个穿初中校服的背影——高个男生把另一个护在墙角，自己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棍。慢镜头般转过来的脸上，分明是丁程鑫现在的眼睛。
"V2.3那次..."丁程鑫的呼吸喷在他耳根，带着铁锈味的热气，"你也是这么挡在我前面。"
马嘉祺的指甲无意识抠进管道接缝。那些铁屑簌簌落下，在黏液里组成拓扑学符号。他突然发现所有记忆碎片里，自己都在做同一个动作——伸手把丁程鑫往身后拽。
校长胸针的投影突然剧烈抖动。墙上的Σ矩阵被血样编号侵蚀出蜂窝状的洞，每个洞里都飘出半透明的橡皮碎屑。马嘉祺抓住最近的一片，上面刻着"初三（2）班马嘉祺座位"。
"能量耗尽前..."丁程鑫的瞳孔开始扩散，虹膜上浮出马嘉祺的字迹，"告诉你个秘密。"他虎牙咬破自己舌尖，血珠精准滴在马嘉祺后颈的编码上。
像被扔进冰火两重天，马嘉祺眼前炸开无数画面。每个丁程鑫都在说同一句话："系统设定我保护你，但没人教我..."最后一个字被电磁干扰吞掉，但他分明看见对方的口型是"心疼"。
管道突然剧烈震动。马嘉祺在爆裂的警报声中听见陌生女声的摇篮曲，音色和系统提示音一模一样。丁程鑫的金属脊椎突然全部暗下去，最后一点蓝光顺着导线流进马嘉祺后颈。
"检测到克莱因瓶协议。"机械女声在黑暗中说，"记忆锚点已锁定。"
马嘉祺摸到丁程鑫冰凉的手腕，那里已经没有脉搏。校长胸针彻底裂开的瞬间，他看清了血样编号——和丁程鑫脊椎底端的刻痕分毫不差。
马嘉祺的指尖突然触到丁程鑫脊椎底端那个刻痕——和校长胸针裂开的血样编号完全一致。这个发现像一记闷棍敲在他太阳穴上，视网膜上残留的克莱因瓶投影突然扭曲成双螺旋结构。
"你早就知道？"他声音发抖，指甲在金属管道上刮出刺耳声响。丁程鑫已经涣散的瞳孔突然收缩，虹膜上最后一点蓝光组成马嘉祺初中时的笔迹："别查下去"。
通风管道的警报声戛然而止。黑暗中传来液体滴落的回音，马嘉祺摸到丁程鑫手腕内侧正在渗出淡蓝色组织液——和校长办公室那台记忆清洗机泄漏的冷却液一模一样。他忽然想起每次体育课晕倒后，丁程鑫递来的运动饮料总是带着奇怪的金属味。
"滴答"。
挂在管道接缝处的血珠突然垂直上升。马嘉祺抬头看见无数血滴悬浮成DNA链的形状，每颗血珠里都映出不同时期的丁程鑫——图书馆熬夜时虎口沾着墨水印的，暴雨天给他送伞时发梢滴着水的，还有刚才...吐着血沫却还在笑的。
"协议验证通过。"机械女声突然变成温柔的耳语，马嘉祺后颈的编码开始发烫。那些血珠突然全部转向，齐刷刷映出他惊恐的脸。
管道下方传来体育老师变调的惊呼："Σ-7样本怎么在自主修复？！"紧接着是校长失控的咆哮："立刻终止所有——"
"咔"。
丁程鑫已经冰凉的手指突然扣住马嘉祺手腕。马嘉祺看见对方正在溶解的金属脊椎里浮出半透明薄膜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自己潦草的课堂笔记。最刺眼的是用红笔圈出来的日期——正是三年前实验室爆炸那天。
"这次...换我当你的纠错程序..."丁程鑫的声带已经损坏，声音直接震在马嘉祺的鼓膜上。那些薄膜突然裹住马嘉祺流血的手指，伤口接触到的瞬间，他看见记忆里永远模糊的爆炸现场突然清晰——浓烟里伸来的根本不是消防员的手，而是闪着蓝光的金属义肢。
体育老师的探测器突然爆出火花，液晶屏上"记忆清洗终止"的提示被血红色覆盖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："第107次轮回协议启动"。马嘉祺突然发现那些悬浮的血珠正在空中组成新的时间：00:00:00。
倒计时开始的瞬间，丁程鑫彻底暗下去的脊椎突然传来清晰的心跳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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