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十九，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客厅，季沐白蜷缩在沙发一角，身上裹着毛毯，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。
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她早已看过三遍的韩剧，女主角正哭得梨花带雨，而她却盯着屏幕发呆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银镯——那是左航寒假临走前送给她的新年礼物。
家里安静得能听见暖气管道里水流的声音。妈妈和小姨一早就出门上班了，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她中午记得热饭吃。季沐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，转头又陷进沙发里。寒假即将结束，再过几天她就要返校，而左航昨天就已经回了北京。
"叮咚——"
门铃声突兀地响起，打断了她的思绪。季沐白皱了皱眉，放下杯子，赤着脚走到门前。透过猫眼，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外，身形高大，肩膀微微佝偻。
季沐白"谁啊？"
她隔着门问道，声音因为久未开口而有些沙哑。
门外的人似乎愣了一下，随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："沐白，是爸爸。"
季沐白的手指猛地僵住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。她后退两步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——"砰！"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背靠着冰冷的门板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。半年了，自从父母离婚后，父亲就像人间蒸发一样，没有电话，没有短信，甚至连春节都没有一句问候。
而现在，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家门口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季沐白冲进自己的卧室，反锁上门，整个人蜷缩在床上，将脸埋进枕头里。
电视里的对白还在继续，女主角哭得撕心裂肺，而她的眼泪却无声地浸湿了枕套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季沐白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蜷缩了多久。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，客厅里的电视自动进入了待机状态，整个屋子陷入一片寂静。
她终于抬起头，眼睛红肿，喉咙发紧。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，她将耳朵贴在门上——外面没有声音。
季沐白"走了吗……"
她喃喃自语，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失落。
犹豫再三，季沐白还是轻轻拧开了门锁。推开一条缝隙，她屏住呼吸往外看——
父亲没有走。
他就坐在门外的楼梯上，低着头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。季沐白悄悄拉开门，听见手机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："爸爸，看我的新裙子！"
那是她六岁时的视频。
父亲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，肩膀微微颤抖。季沐白这才注意到，他身上的羽绒服还是去年那件，袖口已经磨得发白，后脑勺的头发也白了不少，在夕阳下泛着银光。
眼泪再次夺眶而出，她猛地拉开门：
季沐白"爸……"
父亲吓了一跳，慌忙收起手机站起来，动作太急差点绊倒。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，嘴唇颤抖着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季沐白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憔悴的脸，突然意识到——这半年来，痛苦的并不只有她和妈妈。
季沐白把父亲拉进屋里，给他倒了杯热水。父亲捧着杯子，热气氤氲中，他的表情显得格外苍老。
"沐白，"他声音沙哑，"爸爸……对不起。"
这句话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季沐白心里那道锁了半年的门。眼泪再次决堤，她哽咽着摇头：
季沐白"你为什么……半年都不联系我？"
父亲的手紧紧握着杯子，指节发白：
"我怕……怕你不想见我。"
他抬起头，眼里闪着泪光，
"我不是个好丈夫，也不是个好爸爸，但我真的……尽力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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