榜上佳婿10

晨光如碎金般透过雕花窗棂，在床榻上铺展成斑驳的光影。苏糖迷迷糊糊转了个身，鼻尖便撞上一团温暖。宋青沼低笑出声，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："懒虫，太阳都晒到屁股了。"

"才不是......"苏糖嘟囔着往他怀里钻，柔软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。突然想起昨夜定好的行程，她猛地睁开眼，杏眸亮晶晶的："北疆！我们今日要出发去北疆！"慌慌张张要起身时，却被宋青沼长臂一揽，重新跌回带着体温的被窝。他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："时辰还早，再陪我躺会儿。"

男人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腰，苏糖感觉脸颊发烫，伸手推他："你不是说要去母亲衣冠冢上香？"话音落下，宋青沼的动作明显顿了顿。苏糖转过身，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温柔，像融化的春水："昨夜我梦到母亲了，她夸你心灵手巧，说......"他喉结滚动，声音有些发涩，"说谢谢你让我重获自由。"

苏糖鼻尖发酸，伸手环住他的腰，指尖触到后腰那道淡粉色的旧疤——是曾经箭伤留下的印记。"其实该谢你的人是我。"她将脸贴在他心口，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，"让我在这陌生的世界，有了真正的家。"宋青沼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，晨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，眼底跳动着炽热的光："那为夫可要好好'谢谢'娘子。"

缠绵过后，屋内弥漫着旖旎气息。苏糖站在铜镜前系披风，繁复的结扣却怎么也系不好。宋青沼从身后环住她，下巴搁在她肩头，修长的手指灵巧穿梭："笨手笨脚的。"话虽嫌弃，语气却像裹着蜜。苏糖望着镜中相依的身影，突然轻笑出声。

"笑什么？"宋青沼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吻，呼出的热气惹得她缩了缩脖子。苏糖转身搂住他的脖子，故意压低声音模仿："'等我回来娶你'，当时你说这话的时候，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。"

宋青沼耳尖瞬间泛红，作势要挠她痒痒："倒是学会打趣为夫了？"两人笑闹间，门外传来小桃的声音："公子、夫人，马车已经备好啦！"

侯府门口，宋振国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上。看着儿子牵着苏糖走来，这位曾经威严的侯爷眼眶微微发红。他将一个锦盒塞到苏糖手中，声音有些沙哑："路上小心。这是你母亲的遗物，她若泉下有知，定会喜欢你。"

苏糖打开锦盒，一支翡翠簪子静静躺在绸缎上，簪头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，尾羽处还嵌着几颗细碎的珍珠。"谢谢父亲。"她福了福身。宋青沼握紧她的手，对父亲点点头："等我们从北疆回来，带您去看塞外风光。"

马车缓缓驶出京城时，苏糖掀起车帘回望。春日的阳光洒在侯府飞檐上，曾经禁锢宋青沼的重重规矩，此刻都化作了远去的风景。宋青沼揽过她的肩膀，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："路上饿了吃，桂花糕。"

"你居然还会准备这个？"苏糖惊喜地打开，糕点上点缀的干桂花散发着淡淡香气。宋青沼别过脸，耳尖微红："不过是吩咐厨房做的。"他突然握住她的手，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，"其实我偷偷学了，等以后安定下来，做给你吃。"

十日后，马车终于抵达北疆。苏糖掀开帘子，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呼吸——一望无际的草原在风中翻涌，成群的牛羊如繁星散落，远处雪山皑皑，与湛蓝的天空相接。"真美......"她喃喃道。宋青沼跳下车，伸手将她抱下来，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："比我画里的还要美，对吗？"

他们用宋青沼的军功赏赐买下一座毡房，又在附近开垦出一片小菜园。白天，宋青沼教牧民们读书识字，用树枝在沙地上写下中原的汉字；苏糖则开了间绣坊，将苏绣的细腻与北疆图腾的粗犷结合，绣出的狼头挂毯、雄鹰披肩引得牧民们争相购买。

一日午后，苏糖正在绣坊教几个姑娘刺绣针法，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笑闹声。她出门一看，只见宋青沼被一群孩子围着，手里举着几个歪歪扭扭的风筝，脸上写满无奈："夫人救命！他们非要我放风筝，可我实在......"

苏糖忍俊不禁，从他手中接过风筝："看好了，本姑娘可是放风筝的行家。"她牵着线奔跑起来，五彩斑斓的风筝很快冲上云霄。孩子们欢呼着跟在后面，宋青沼站在原地，望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和欢快的背影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。

夜幕降临时，两人躺在毡房外的草地上看星星。苏糖靠在宋青沼肩头，听他讲述北疆的传说。"你知道吗？"她突然转头，眼睛在星光下亮晶晶的，"我以前总觉得，自由是遥不可及的东西。"她伸手握住他的手，"但现在我才明白，自由是和喜欢的人，做喜欢的事。"

宋青沼翻身将她搂入怀中，鼻尖抵着她的："那我们要把这辈子想做的事，都做个遍。"他低头吻她，星空下，毡房里的油灯明明灭灭，远处传来马头琴悠扬的旋律，混着夜风送来青草的香气。

第二年春天，苏糖怀孕了。得知消息那日，宋青沼抱着她转了十几圈，吓得她直拍他肩膀："慢点慢点！当心我们的孩子！"宋青沼立刻停下，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，眼睛亮得惊人："你说，是男孩还是女孩？"

"不管是男孩女孩，都要教他自由自在地长大。"苏糖抚摸着还不明显的小腹。宋青沼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，轻声说："听到了吗？以后带你去看最辽阔的草原，画最自由的画。"

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，宋青沼愈发小心翼翼。清晨会变着花样做桂花糕哄她开心，傍晚陪着她在草原上散步，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放轻。有次苏糖半夜想吃酸杏，他二话不说骑马跑了十几里地，回来时衣袍上还沾着露水。

临盆那日，草原上罕见地下起了细雨。苏糖疼得满头大汗，却还强撑着对守在产房外的宋青沼喊："别皱眉，丑死了！"宋青沼红着眼眶握住她的手："我在，别怕。"当婴儿的啼哭响起，他颤抖着接过小小的襁褓，看着皱巴巴的小脸，突然红了眼眶："我们的孩子......"

是个女儿，粉雕玉琢的模样像极了苏糖。宋青沼抱着孩子在毡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，嘴里念叨着："叫青鸢好不好？像风筝一样自由自在地飞。"苏糖靠在床头笑他："明明自己不会放风筝，还想着教女儿。"

日子在柴米油盐中缓缓流淌。苏糖坐在门口绣着女儿的虎头鞋，看着宋青沼在不远处教孩子们骑马、作画。夕阳为他镀上金边，他转头冲她笑的模样，与初见时那个被规矩束缚的少年早已判若两人。

风起时，苏糖轻轻哼起那首《乘风》。宋青沼策马奔来，在她面前勒住缰绳，伸手将她抱上马背："走，带你去看草原尽头的彩虹。"马蹄声中，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金色的晚霞，而他们的故事，还在这片自由的土地上，继续书写着最动人的篇章。女儿青鸢摇晃着小脚丫跟在后面，奶声奶气地喊着"爹爹、娘亲"，为这幅画卷添上最鲜活的一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