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，我正在书房临帖，菊儿匆匆跑来："小姐，老爷要将清儿扶作侧室，已经择了吉日，下月初三过礼。"
毛笔从我手中滑落，墨汁洒在雪白的宣纸上，如同我心头洇开的痛。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，却未想到来得这样快。
"知道了。"我声音平静，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。
"小姐不生气吗？"菊儿惊讶地看着我。
"有什么可气的？夫君待我一直不薄，只是人心易变罢了。"我苦笑一声，继续执笔临帖。只是那一个个方正的字，却再也写不出从前的气韵。
夜里，夫君难得来我院中，却是为了那件事。
"蓁蓁，我有话要对你说。"他坐在我对面，神情复杂。
"是为了清儿的事吧？我都知道了。"我平静地望着他，"夫君既已决定，妾身自当遵从夫君的意思。"
夫君似乎没料到我如此好说话，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："我就知道蓁蓁最是明理。放心，你永远是这府中的正室夫人，你的地位不会变。"
我淡然一笑："夫君言重了。对了，明日我想回趟娘家，许久未见父母，甚是想念。"
"自然可以。"夫君爽快地答应，随即话锋一转，"蓁蓁，清儿的礼服和首饰，还望你能帮忙操持一二。你的眼光最好，我信不过别人。"
我忍着心痛点头应下："夫君放心，我会安排妥当。"
夫君这才满意地离去，想必是急着去向清儿报喜。
次日一早，我便带着菊儿回了娘家。父亲是朝中四品官员，家中虽不算富贵，却也书香门第。回到阔别已久的闺房，望着那熟悉的陈设，童年的记忆纷至沓来，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。
"阿蓁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"母亲心疼地抱着我，轻抚我的背。
我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。
"这薄情寡义的东西！当初是他非要娶你，如今有了新人就冷落你，真是狼心狗肺！"母亲气得发抖。
父亲闻讯赶来，听事情经过，沉声道："阿蓁，你若不愿回去，就在家中住下。我去找官媒，给你重新说门好亲事。"
我摇摇头："父亲，事已至此，女儿还能怎样？况且，好歹我还是正室夫人，总不能让人戳我的脊梁骨。"
"糊涂丫头，委屈自己做什么？"母亲擦着眼泪说道。
"母亲别担心，女儿不会让自己太难过的。"我挤出一丝笑容，"只是想回来住些时日，缓缓心情。"
就这样，我在娘家住了半月有余。这半月里，我时常与闺中好友桃儿相聚。桃儿是我自小的玩伴，如今嫁作了商贾之家的妻子，虽无显赫门第，却也夫妻和睦，生活美满。
"阿蓁，你真的打算回去操持那贱人的礼事？"桃儿不敢置信地问道。
"不然呢？我能怎么办？"我苦笑着摇头，"难道真的和离不成？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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