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乔祖母,我......
大乔想要起身,却被楚玉轻轻按住。
接下来的日子,在众人精心照料下,大乔的病情一天天好转。
她虽然还未完全好,但已经不再说胡话,呼吸也均匀沉稳。菱歌和碧桃轮流守在床边,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。
又过了两日,官道上尘土飞扬。比彘骑着快马,日夜兼程从博崖赶来。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,头发凌乱,一双绿眼却无比坚定。
当他终于看到魏府的大门时,泪水都差点儿流出来了。
此时他也顾不得体面,跌跌撞撞随着魏渠冲进大乔院中,看到躺在床上的大乔,再也控制不住情绪,扑到床边痛哭起来。
“阿梵,你吓死我了!”
滚烫的泪水砸在大乔手背,“我日夜兼程赶来,就怕见不到你......”
大乔虚弱地笑了笑,指尖抚过比彘疲惫不堪的脸庞。
大乔哭什么,我这不是好好的?
她的目光落在帐顶晃动的流苏上,声音渐渐发沉。
大乔只是这场病,倒让我想明白了许多事。
前厅里,老夫人、朱夫人、魏劭和楚玉都安静的待着,谁都没有打破这种怪异的平衡。
魏劭与楚玉并肩而立,听见屋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大乔倚着比彘,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泛着青灰。
大乔大乔有话,想对祖母、君侯说。
大乔福身行礼,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。
她抬起头时,眼中已无往日的怯意。
大乔这场病让我明白,有些枷锁,该断了。
老夫人抬眼扫过大乔最终眼神停在那个叫比彘的男人身上:“你可都想清楚了?”
大乔已经想清楚了。
大乔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
大乔乔魏两家联姻,不过是乔家为保全自己的算计。如今魏家日益壮大,这桩名存实亡的婚约,早该了结。(她望向魏劭)君侯心怀天下,我亦不愿困在这四方庭院里,做个有名无实的傀儡。
楚玉握紧魏劭的手,感受到他指尖微微发颤。
老夫人沉默良久,最终点头说道:“好!好!好!”她连说三个“好”字,声音却带着几分哽咽,“我老了,你们年轻人的事便由你们自己做决定吧。”
比彘双膝跪地,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之上,发出一声清脆而决绝的响声:“多谢老夫人成全我与阿梵!为免乔家借此生事,我愿携博崖两万兵马归顺巍国,以表诚意。”
屋内众人皆是一震,博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,两万精兵更是他方势力不敢轻易进犯的威慑力量。
魏劭目光如鹰隼般落在比彘挺直的脊背上,沉声道
魏劭你可知,此举意味着与乔家彻底决裂?
“早在我决定日夜兼程赶来时,便已做好与乔家为敌的准备。”比彘抬起头,额角撞出的血痕蜿蜒而下,在烛火下映出刺目的红。
“阿梵被乔家当成旗子换取和平的这些日子,我夜夜望着渔郡方向的月光,恨不能将这枷锁碾碎。如今若能用两万兵马换她自由,便是将我这副身躯化作齑粉,又有何妨?”
大乔颤抖着伸手去擦比彘额角的血,却因力气不足滑落至他肩头。
她望向老夫人,眼中泛起泪光。
大乔祖母,当年父亲将我送来魏府时,他曾说‘女儿是家族的棋子’。可如今我才明白,人不该活成棋盘上的死局。博崖归巍后,乔家若敢进犯,我们愿为魏家先锋。
老夫人望着比彘额角渗出的血珠与大乔颤抖的指尖:“起来吧,当年魏家与乔家结盟,不过是权宜之计。如今......”
她抬眼望向魏劭,见孙儿握紧楚玉的手,眼中有从未见过的坚定,“倒该多谢你让我这老婆子看清,真正的基业不是靠联姻换来的。”
魏劭转头看向比彘,后者虽衣着狼狈, 望向大乔的眼神却比金石更坚。
魏劭巍国会对外宣称你因病和离,也会派人护送你回乔家。
大乔不必回乔家。
大乔抬起攥紧比彘的手,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。
大乔我会和比彘回博崖过男耕女织的生活,在他眼里,我不是乔家的棋子,只是个能与他共赏日升日落的寻常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