熙旺半跪在沙发边,握着白妍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,她的手冰冷得吓人。
他看着熙蒙给她清洗、上药、包扎,看着那白色纱布一点点裹住她掌心的伤痕,心里的窒息感越来越重。
张姐怯怯地从厨房探出头,手里还拿着一个勺子,显然是在观察白妍到底是真疯还是做戏。
熙泰冷冷地扫过去一眼:“做好你份内的事。”
张姐立刻缩了回去。
包扎完毕,熙蒙收起药箱,看了一眼白妍的状态,低声对熙旺说:“伤口不深,但情绪落差太大,需要绝对静养……不能再受刺激了。”
熙旺点了点头,目光始终没离开白妍毫无生气的脸。
客厅里一时只剩下四人沉重的呼吸声。
地毯上的玻璃碎片、撕碎的纸屑、零星的血迹,都在无声诉说刚才的风暴。
过了不知多久,白妍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,视线掠过熙旺担忧的脸,掠过熙蒙手中的药箱,最后落在自己包扎好的手上。
她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被熙旺握住的手指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,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疲惫:“锁起来吧……”
熙旺一愣,没明白她的意思。
白妍缓缓闭上眼睛,两行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,没入鬓角。
“把我也锁起来……就好了……就不会再伤人了……”
锁起来吧……
这句话像一片羽毛,轻飘飘地落下,却带着千钧重量的绝望。
熙旺的心被狠狠揪紧,他看着白妍紧闭双眼、泪痕交错的脸,那是一种被病痛和现实彻底击垮后的枯寂。
“小姐……”他喉咙发紧,几乎说不出安慰的话。
他知道,此刻任何言语在这种深刻的自我厌弃面前都显得苍白。
熙蒙推了推眼镜,冷静地吩咐:“先抱她回床上休息,她现在需要静卧。张姐……”他转向厨房方向,语气不容置疑,“清理客厅,所有尖锐物品全部收起来,地毯换掉。”
张姐喏喏应声,不敢多看。
熙旺小心翼翼地将白妍抱回卧室。
她轻得像一片叶子,在他怀里毫无生气,明明以前她是那么充满活力的一个人。
他将她安置好,盖好被子,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腕,那下面跳动的脉搏微弱而快速。
白妍侧过头,将脸埋进枕头,不再看任何人。
抑郁的黑洞正在吞噬她,外界的一切声音、光线都变成了负担。
父亲的冤屈、继母的阴谋、自身的失控……所有这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,将她拖向深渊,而被锁起来似乎成了唯一能想到的、避免伤害他人也隔绝自身痛苦的消极办法。
接下来的两天,白妍陷入了典型的抑郁期。
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,或者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。
食欲极差,送来的食物往往只动一两口就推开。
话变得极少,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,甚至连洗漱都需要提醒和帮助。
她手腕上的纱布成了一个刺眼的标志,提醒着所有人她之前的自毁行为。
这种死寂的绝望,比之前的狂躁更让熙旺三人感到窒息和担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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