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蚀档案

实验室的腐蚀性雾气像活物般翻涌，周默的防毒面具滤芯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。七具玻璃棺的监控屏在浓中亮起红光，那些睁开的眼睛齐刷刷转向中央控制台。

"别金属！"唐柚的电磁脉冲枪擦着陈景耳际飞过，蓝紫色电弧在通风管道炸开。她的棒棒糖塑料棍插进控制面板缝隙，腐蚀液顺着糖棍滴落的速度突然减缓三——足够她扯断数据线。

林夏的白大褂袖口已经溶解成絮状物，露出的皮肤上布满凹凸不平的移植痕迹。陈景的手术刀雾气中划出银亮弧线，刀尖挑开她小臂上一块伪装成胎记的植皮皮下荧光编号"ZXC-017"在暗处泛着幽蓝。

"第一批实验体..."陈景的尖突然颤抖，更多编号从林夏抓挠的伤口里浮现，"他们用活人测试神经阻断剂？"

地板传来液压启动的震动。唐柚刚跃向相对安全的实验台，整块地砖突然下陷成四十五度斜坡。她后腰撞上金属管道，电磁脉冲枪走火向天花板。

"柚子！"周默的配枪还指着林夏眉心，身体却已经本能前倾。他的指尖擦过唐柚外套下摆，腐蚀性雾气立刻在战术手套上烧出蜂窝状孔洞。斜坡尽头露出黑洞洞的垂直通道，七个人影正以完全同步的频率下坠。

通风井壁的金属板在腐蚀作用下变得像砂纸般粗糙。周的后背在滑落过程中剐蹭出大片擦伤，血腥味混着铁锈味灌进防毒面具。坠落终止的瞬间，他的军靴踩到某种弹性物质——是堆叠的防震泡沫，印着"309项目专用"的褪色钢印。

环形排列的玻璃棺在黑暗中自动亮背光。每具棺材都着全息投影仪，唐柚摔在控制台上时手肘无意压到播放键。七蓝光从不同角度交汇在空间中央，构建出等比缩小的晚晴影像。

"七岁阶段测试开始。"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，投影里的女孩被在牙科椅上。她面前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调整静脉注射速度，腕表表面反射的警图案让周默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是父亲殉职前戴的纪念款，表盘边缘刻着"ZY-0927"的编号。

陈景的手术刀突然插进主控台缝隙。金属扭曲的声响中，隐藏保险箱从墙壁缓缓推出。采购清单上"郑西川"的签名与福利院公章并列，物品栏里"7-12岁儿童（需无亲属）"的字样被反复描粗。视频进度条跳到最后一帧，注射者转身时露出半张脸，那道从眉骨贯穿到嘴角的疤痕与周默镜中的自己完美重合。

广播突然响起蜂鸣。"自毁程序启动。"郑西川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，"你们有三十秒欣赏自己的杰作。"七具棺的投影仪切换画面，着不同度的档案室平面图。红点沿着通风管道移动，最终停在标着"密封舱"扇形区域。

苏婉清不知何时站在舱门控制面板前。她的在数字键盘上跳跃，动作精确得像钟表零件。"0927。"机械女声播报密码时，她右手小指突然抽搐成直角。舱门液压杆开始收缩，唐柚染血的手指在门缝闭合前弹出最后一枚耳钉。

"父亲说..."苏婉清的眼白泛起不正常的淡蓝色，虹膜浮现与投影仪同步的电路纹路好孩子要看着门关上。"

周默的配枪走火击中玻璃棺。子弹在强化玻璃表面凿出蛛网状，裂痕正好穿过投影中父亲手表的位置。腐蚀液从天花板滴落在枪管上，烫出带着焦糊味的白烟。柚的棒棒糖棍在控制面板短路处迸出火花，照亮舱门内侧用涂料写的字——"备用电源"的"源"字最后一捺还没干透。周默的军靴碾碎地上散落的玻璃渣，防毒面具里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声。唐柚的耳钉卡在舱门齿轮间，发出金属疲劳的吱呀声。

"电源在右舱壁！"陈景的手术刀扎进投影仪接口，全息影像闪烁间露出苏晚晴机械般精准移动的手指——她正用指甲划开自己手腕皮肤，淡蓝色组织液渗出形成条形码图案。

林夏突然扑控制台，被腐蚀的袖口甩出几滴酸液，正好落在"自毁中止"的触控键上。郑西川的冷笑从扬声器里传来："你们真以为......"

话没说完，唐柚咬碎的棒棒糖棍里弹出一截铜丝，精准搭上备用电源暴露的触点。整个密封舱突然陷入黑暗，只有苏婉清眼里残留的电路纹路像萤火虫般明灭。

周默摸黑抓住她冰凉的手腕，指腹碰到皮下植入物的凸起。三十秒倒计时的滴答声里，陈景突然说："那些孩子...都活着。"他的手术刀尖正抵着林夏后颈，刀面上反射着从通风管渗入的月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