樱花标本

小九执笔：世界这么大，我的书和你的视线相撞，本就是缘分，珍视。

——

清晨的樱花落在丁程鑫的课本上时，沈碎碎正用橡皮砸他的后脑勺。早自习的铃声还未响起，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，她的帆布鞋轻轻踢着他的桌腿，像小时候在巷口等他放学时，用脚尖拨弄地上的梧桐叶。

沈碎碎“又在写什么？”

她探过头，发梢扫过他的笔记本。丁程鑫慌忙合上本子，却被她眼尖地瞥见扉页上的樱花标本——那是上周她陪他在医院天台散步时，他偷偷捡的。

丁程鑫“没什么。”

他耳尖发烫，将笔记本塞进抽屉最深处。那里还藏着一叠信，每封开头都是“碎碎亲启”，却从未寄出过。最上面那封写着：“今天你穿了白色连衣裙，像极了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模样。”

沈碎碎盯着他发红的耳尖，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校服领。她指尖的温度透过棉质衬衫渗进皮肤，让他想起昨夜发烧时，她用冷毛巾替他敷额头的触感。那时他半梦半醒间，差点脱口而出“我喜欢你”，却在看见她眼下的青黑时，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沈碎碎“下午陪我去图书馆查资料吧。”

她收回手，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手腕的脉搏

沈碎碎“张教授布置的论文，我一个人看不懂。”

丁程鑫心脏骤跳。“张教授”三个字像根细针，刺破他伪装的平静。他知道她说的是隔壁班的张真源，那个总在她面前露出温和笑的男生，也是她口中“很会讲题”的人。

丁程鑫“好。”

他听见自己说，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厌恶的虚伪

丁程鑫“但我三点要去医院复查，只能陪你到两点。”

沈碎碎的睫毛颤动，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按了按——那是他们小时候的暗号，“别骗我”。丁程鑫别过脸，望向教室外盛开的樱花树。阳光穿过花枝，在她侧脸投下斑驳的影，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，她也是这样站在樱花树下，冲他扬起手里的创可贴，说：“丁程鑫，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医生啦。”

图书馆的空调有些冷。沈碎碎抱着资料册靠近他时，丁程鑫闻到她发间的茉莉香。她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，指着书页上的公式，声音里带着撒娇的尾音

沈碎碎“这里我怎么都算不对，你帮我看看嘛。”

他的指尖在纸上落下批注，却在触到她袖口时顿住——那里露出半截红绳，是去年他送她的生日礼物，上面串着他亲手磨的樱花玉髓。那时他说：“戴上这个，就不会做噩梦了。”其实想说的是：“戴上这个，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。”

她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

沈碎碎“程鑫？你脸色好差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
他摇头，低头时看见她笔记本边缘的涂鸦——是两个牵着手的小人，其中一个戴着眼镜，分明是他的模样。心脏漏跳半拍，他慌忙翻到下一页，却瞥见她用铅笔写的小字：“要是丁程鑫能一直这样陪我就好了。”

图书馆的钟敲响两点。丁程鑫合上书本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。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，将他拽进旁边的储物间。老旧的白炽灯忽明忽暗，照出她眼中的坚定，和他倒影里的惊慌。
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像重锤砸在他心上

沈碎碎“别再躲着我了。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，可是……”

丁程鑫“碎碎，别说了。”

他别过脸，却在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时，喉间发紧

丁程鑫“我只是……想让你以后想起我时，都是开心的回忆。”

储物间的窗外飘进樱花。沈碎碎伸手接住一片，放在唇边轻轻一吹，粉色的花瓣落在他胸口。丁程鑫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，知道这场景会刻进他的记忆里，成为未来无数个病痛夜晚中，最温柔的慰藉。

沈碎碎“你以为推开我，我就会开心吗？”

她的指尖划过他锁骨，那里有块淡淡的疤痕，是小时候替她挡自行车撞的

沈碎碎“我要的是现在，是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，哪怕……”

他打断她，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

丁程鑫“没有哪怕。等我看完京都的夜樱，就……”

就告诉你一切。话到嘴边却变成沉默。丁程鑫望着她眼中的光，忽然想起医生说过的“奇迹”。或许，在生命的最后一年，他该自私一次，把藏了十年的心意，折成樱花标本，封存在她的记忆里。

储物间的门被风吹开，樱花纷纷扬扬地落进来。沈碎碎望着他被花瓣点缀的睫毛，忽然踮脚吻了吻他的眉心。丁程鑫浑身僵住，听见她在耳边低语

沈碎碎“丁程鑫，别再一个人承担了，让我和你一起吧。”

心跳声震耳欲聋。他抬起手，却在触到她发梢时，听见远处传来的救护车鸣笛。那声音像把刀，切断了他所有的勇气。指尖颤抖着落下，他转身走出储物间，留下满室樱花，和她眼中渐渐消散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