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手之后拿东西

防盗门在身后"砰"地关上时，汪鸣怀里的纸箱突然倾斜，露出半罐没拆封的狗罐头。叶星星盯着那抹熟悉的橘色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那是哈泊最爱的牌子，每次打开都会摇着尾巴转圈圈。

"东西都在这儿了。"汪鸣垂着眼帘，声音闷得像塞了团湿棉花。他的指尖蹭过纸箱边缘，那里还留着道月牙形齿痕，是去年哈泊换牙时啃的。她忽然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纱布，渗着点暗红血迹，正是今天早上救流浪猫时被抓的——和哈泊灵魂互换的那些天，这具身体总会下意识做些"狗才会干的事"。

楼道里传来孩童追逐声，汪鸣猛地后退半步，撞翻了墙角的花盆。泥土里滚出枚银色项圈，内侧刻着 tiny 的"WM&YX"。叶星星弯腰捡起时，发现扣环处还缠着根金毛的毛发，在日光下泛着温暖的金。

"所以你昨天说的那些......"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，像被风吹乱的琴弦，"都是骗我的？"

汪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指缝间漏出点碎毛——这是哈泊灵魂在时落下的毛病，总爱偷偷叼毛线球玩。他慌忙转身，却碰倒了鞋柜上的相框：去年深秋，三人在公园的合照里，哈泊嘴里叼着红叶，尾巴扫起满地金黄，而他的手正悄悄替叶星星挡住吹乱头发的风。

"其实我......"他的喉结滚动，纸箱里的旧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。叶星星瞥见屏幕亮起的瞬间——锁屏壁纸还是哈泊戴着蝴蝶结的傻样，背景是她随手写的"笨蛋汪鸣和笨蛋狗"。短信来自宠物医院："哈泊的体检报告出来了，它总把硬币藏窝里的习惯，是分离焦虑症的表现......"

电梯抵达的"叮"声打破沉默。汪鸣跨进电梯前，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，放在她掌心："草莓味的，你上次说哈泊偷吃了你的......"话音未落，电梯门缓缓合上，他的身影最后定格在欲言又止的眼神里，混着走廊尽头透来的微光，像极了暴雨夜那个隔着玻璃的、带着狗毛温度的拥抱。

叶星星攥紧那颗糖，糖纸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响。她听见自己对着空气轻声说："其实昨天打雷时，我好像看见......有两只狗的影子，在阳台上追着闪电跑。"风掀起纱窗，吹得相框里的落叶沙沙作响，某个没说出口的词，最终化作指尖融化的草莓甜，混着门缝里漏进的、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水味——那是汪鸣身上的味道，却又掺着点哈泊常蹭的狗用护毛素香。

纸箱底部，一张皱巴巴的诊疗单悄然滑落："建议主人多与宠物进行灵魂交流，避免过度压抑情感导致行为异常......"墨迹在水渍里晕开，像极了暴雨夜那两道交缠的闪电，劈开了某个装满秘密的、毛茸茸的胸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