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东部落的林地藏在云雾里,艾拉和弟弟踩着满地松针往里走时,总觉得空气里飘着麦香。引路的部落少年忽然停下脚步,指着前方的空地——那里的桦树上挂满了羽毛币串成的风铃,风一吹就叮当作响,而树下的田垄里,正立着片金灿灿的麦浪,麦穗上果然缠着细小的羽毛,像给麦粒插上了翅膀。
“族长说这是‘会飞的麦种’。”少年摘下支麦穗递给艾拉,羽毛蹭过指尖时微微发痒,“去年商队带来的种子币落在祭坛上,春天就冒出了绿芽,长老们说这是大地在告诉我们,粮食和货币都该像风一样,想去哪里就去哪里。”
部落的木屋外,正围着一群人在做新东西。南方海国的渔民教大家用贝壳磨成货币模具,北方矿工在演示如何用松脂给新币上光,连那个“土豆伯爵”都来了,蹲在篝火边烤着他种的紫色土豆,香气引得孩子们直转圈。
“我把爵位让给儿子了。”伯爵往火堆里添着柴,火星溅在他磨破的靴子上,“那小子现在跟着商队跑,说要学怎么用土豆换遍十二国的吃食。我呢,就想在这儿种出带羽毛的土豆——你说会不会长出带翅膀的块茎?”
艾拉被带去见部落族长时,正赶上他们的“共享仪式”。族人们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大石板上:猎人的兽皮、织工的麻布、农夫的麦粒,还有堆得像小山的新币。谁需要什么,就拿自己的东西去换,石板上空空如也时,大家就围着篝火唱歌,歌声里混着羽毛币的风铃响。
“以前我们用羽毛换兽皮,得看太阳的位置定多少根羽毛换一张皮。”族长摸着脖子上的新币项链,羽毛在火光里闪着光,“现在有了这新币,太阳没出来也能换东西——其实啊,重要的不是羽毛或金属,是大家愿意相信彼此给的东西值当。”
铸币匠的徒弟在部落里开了个临时工坊,正用当地的红铜铸新币。币面刻着羽毛麦和林地,边缘还留了个小孔,方便串在项链上。“部落的人说要把货币戴在身上,”他举着刚铸好的新币给艾拉看,铜色在火光里泛着暖光,“说这样就能把信任贴在心上。”
这天夜里,老学者的信使带来了新消息:各国的档案馆都开始用十二种文字写《新史》,不再只记国王的功绩,更多的是写平民的故事——有渔民发明了能在浅海种麦子的法子,有矿工在废弃矿洞养出了发光的蘑菇,还有个城邦的孩子用十二国语言编了首儿歌,现在连国王都会唱。
“信使说,老学者把那株奇苗的画放在了《新史》的第一页。”弟弟把信读给围坐的人听,篝火的影子在他脸上跳动,“下面写着:改变从一粒种子开始,到千万人的笑容结束。”
离开部落的那天,族长送给艾拉一个羽毛袋,里面装着三粒带翅膀的麦种。“去西边的沙漠吧,”他指着云飘来的方向,“那里的人说沙子里长不出粮食,你们去告诉他们,只要有心,石头里都能冒出绿芽。”
货郎的马车早已装满了行装,车顶上捆着部落送的羽毛帆,说这样马车跑起来就像长了翅膀。路过那片羽毛麦田时,艾拉忽然把一粒麦种抛向空中,风带着它往林地深处飘去,像枚会飞的新币。
“说不定明年再来,这片林子会变成麦海。”弟弟望着麦种消失的方向,眼睛亮得像星子。
艾拉笑着爬上马车,货郎扬鞭时,羽毛帆在风里鼓起来,带着他们往沙漠的方向去。车斗里的新币轻轻碰撞,和羽毛风铃的余响、远处部落的歌声缠在一起,像首没有尽头的歌谣。
她知道,沙漠里或许没有现成的田垄,但只要带着麦种和新币,带着那些关于信任与共享的故事,总有一天,那里也会响起风铃般的笑声,长出能飞向远方的麦穗。而这趟没有终点的旅程,本身就成了最动人的故事——关于一粒种子如何走过万水千山,让不同的土地,都结出了一样的希望。
未完待续,敬请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