梳妆镜的银边在闪电中泛着青黑,我后颈还残留着沈砚手指的温度。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:\[干扰源定位确认\],血红色的箭头直指镜面右下角。霉味混着樟脑丸的气息从帷幔缝隙钻出来,床底传来纸页摩擦的窸窣声。
"别碰那面镜子。"沈砚的枪管抵住我脊椎第三节凸起,西装布料擦过耳廓时带起细微静电。他左手无名指那道疤在雷光中泛着淡粉色,像条休眠的蜈蚣。
指尖离镜面还有三厘米,暴雨突然在窗玻璃上炸开水花。折射的光斑在银镜表面游走,血色茉莉花纹从水银底层浮上来,花瓣边缘带着毛刺般的噪点。我故意让呼吸变得急促,喉结上下滚动时碰到冰凉的枪口。
"你看到了什么?"沈砚的吐息喷在我耳后,檀香里混着硝烟的苦涩。他持枪的手腕在,袖扣蹭到我鬓角——和记忆碎片里反光的金属一模一样。
镜面突然泛起涟漪,血色花纹扭曲成女人侧影。她耳垂的红痣在闪电中像颗微型炸弹,湖蓝色旗袍领口别着茉莉花胸针。我猛地前倾,后脑勺擦着枪管划过,食指终于触到镜面。
刺骨的寒意顺着指腹窜上来,镜中女人突然转过脸。她嘴唇开合的频率和窗外雨滴同步:"阿檀——"
枪械砸在地毯上的闷响震得水晶吊灯簌簌发抖。沈砚膝盖撞到我腿弯的力道让整个人跪倒在梳妆台前,香水瓶被手肘扫落。雕花玻璃瓶在实木地板上炸开,琥珀色液体像条毒蛇窜向镜框。
"滋——"腐蚀声伴随着焦味的白烟,银镜背面水银层剥落出蛛网状裂痕。泛黄的诊断书碎片从裂缝里飘出来,钢笔字迹在潮湿空气里晕开:【...幻觉发作...建议停用氟西汀...】
沈砚的皮鞋碾过玻璃渣,攥我衣领往镜前拖。他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,黑化值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:\[78%→63%\]。被腐蚀的镜面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,血色茉莉花纹突然渗出液体,在诊断书残页上晕开"双相"两个字。
她叫你阿檀?"我仰头看他绷紧的下颌线,喉结擦过他无名指疤痕。八音盒的旋律从墙缝渗进来,正好卡在"芬芳美丽满枝桠"那句。
镜中女人突然伸手,腐烂的指尖穿透镜面。沈砚的呼吸骤停,黑化值暴跌至55%。那只手悬在我太阳穴上方,腐肉剥落的瞬间露出森白指骨——
"砰!"
沈砚把我扑倒在地的力道撞翻了烛台。镜面爆裂的玻璃像场钻石暴雨,有片棱角擦过我颈动脉,温热的血立刻浸透衬衫领子。他左手护在我头顶,碎玻璃在西装面料上划出细密的亮线。
视网膜上突然弹出新提示:\[好感值+5%\] 淡蓝色的数字在黑化值旁边闪烁。沈砚的睫毛在近距离下显得异常浓密,挂着细小的玻璃结晶,随着呼吸轻颤。
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,八音盒旋律诡异地跳到下一。沈砚撑起身时,有滴汗落在我鼻尖,和颈间的血混在一起。他盯着我脖子上那道伤,喉结滚动三次才发出声音:"...会留疤。"
梳镜的残骸在背后继续剥落,最后一块完整镜面映出诊断书末尾医生签名:程。血珠顺着我锁骨滑进衣领时,沈砚突然用袖口按住伤口,湖蓝色丝绸立刻绽开暗红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