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簪上的血珠滑到我下巴时,我听见系统在脑内炸开警报声。楚临渊的拇指抹过那道血痕,指尖沾着血与桂花香,轻轻按在自己唇上。黑暗里,他的呼吸声比往常重了些。
"清静峰的月色,比这里好看。"他又说了一遍,这次带着点催促的意思。
我摸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玉簪的异常,只能干笑:"大半夜爬山看月亮?楚仙君好雅兴。"
"程药师不敢?"他退后半步,烛火突然自燃,映出他似笑非笑的脸。玉簪上的血不知何时消失了,簪头的曼珠沙华雕纹在火光下红得刺眼。
系统在我耳边尖叫:【警告!目标黑化值波动至92%!宿主灵力外泄引发监测反应!】
我低头假装整理衣襟,实际上在掐自己大腿保持清醒。楚临渊已经推开房门,夜风卷着桂花香扑进来,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。月光照在他后颈上,那里有道新鲜的抓痕——是我刚才灵力失控时不小心挠的。
山道比想象中陡。我第三次踩空时,楚临渊的手从后面环过来,虚虚扶住我的腰。"当心。"他说话时热气喷在我耳后,"这段路嵌了显魔纹。"
月光把石阶照得像镀了银,我这才注意到每七级台阶就有一块暗青色的砖石,表面刻着细如发丝的纹路。系统扫描结果跳出来:【初级监测法阵,魔修踏过会留下红色脚印】
"楚仙君对法阵真熟悉。"我故意落后半步,看着他玄色衣摆扫过那些砖石。奇怪的是他总能在最后一刻绕开监测点,像在跳某种诡异的舞步。
他忽然回头,月光给他睫毛镀了层银边:"药圃的铜镜,是我装的。"
我脚下一滑,这次真不是装的。楚临渊的手稳稳托住我手肘,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烫得惊人。山风突然变向,吹开他额前碎发,露出眉心一点朱砂——和白天在药典插图上看到的魔修标记一模一样。
"你......"我刚开口,远处传来仙鹤的鸣叫。楚临渊食指抵在我唇上,另一只手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。打开是几块桂花糕,但捏成了曼珠沙华的形状,花蕊用朱砂点了色。
"尝尝?"他捻起一块递到我嘴边,"比药圃的甜。"
糕点入口的瞬间,系统警报又响了:【检测到灵力抑制剂!】我差点噎住,楚临渊却突然凑近,鼻尖几乎贴上我的:"慢点,又没人抢。"他拇指蹭掉我嘴角的糕屑,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。
半山腰的观月亭比想象中精致。八角亭柱上刻满镇魔纹,石桌却摆着壶桂花酿。楚临渊斟酒时,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伤疤——是安神草汁液腐蚀的痕迹,我上个月才在药典上看过相关记载。
"《百花药典》第两百零三页。"他突然说,"记载着魔修用安神草掩盖灵力的方法。"酒盏推到我面前,液面上浮着小小的桂花,"但鲜少有人知道,混入曼珠沙华花粉会抵消药效。"
酒液在喉间烧出一道热流,我握盏的手开始发抖。亭柱上的镇魔纹突然亮起微光,我影子在月光下扭曲了一瞬——是魔修灵力不稳的特征。
楚临渊忽然起身,广袖扫落酒壶。瓷器碎裂声里,他俯身撑在我两侧的栏杆上:"程野。"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名,"三日后子时,这里的阵法会休眠。"
太近了。他的睫毛几乎扫到我脸颊,锁骨上那粒红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。我后知后觉发现,这姿势像极了药典插图中魔修吸取灵力的起手式。
"为什么帮我?"我听见自己声音发哑。
他轻笑,指尖划过我颈侧跳动的血管:"你说呢?"这个动作让他的衣袖滑得更低,露出手肘内侧的陈旧针孔——是长期注射灵力抑制剂的痕迹。
系统突然插话:【宿主,他锁骨红痣是魔修高阶标记!】与此同时,楚临渊突然拽着我往悬崖边退。我踉跄着撞进他怀里,闻到更浓郁的桂花香里混着血锈味。
悬崖下方是门派的监测大阵,此刻正泛着不祥的红光。楚临渊的手扣在我后腰,另一只手突然扯开自己衣领——锁骨红痣正在渗血,血珠悬浮成古老的魔修文字:布防图。
"看清楚了?"他声音突然冷下来,与方才判若两人。夜风吹散他束发的玉带,黑发间赫然露出一截银色——是和药圃那截草药根茎相同的材质。
我袖中的根茎突然发烫,烫穿布料掉在崖边石头上。楚临渊脚尖一挑,那截银色的东西飞向监测大阵。红光暴涨的瞬间,他把我往后一推:"走!"
我后背撞上观月亭的柱子,疼得眼前发黑。再睁眼时,楚临渊已经站在崖边,月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,那影子正在变形——长出犄角和尾巴。
【警告!目标真实身份为高阶魔修!】系统的机械音都变调了,【宿主快跑!】
楚临渊却突然回头,嘴角挂着血丝,眼神却清明:"程野。"他抹了把血,"下个世界,记得选个矮点的攻略对象。"
监测大阵的红光吞没他身影前,我看见他做了个口型——像是"再见",又像是"小心"。
\[未完待续\]我跌坐在亭柱旁,指尖还残留着楚临渊衣袖的触感。山风卷着桂花香灌进领口,却怎么也吹不散那股血腥味。
系统在耳边发出滋滋的电流声:【警告!宿主情绪波动超过阈值!】我盯着悬崖边渐渐消散的红光,喉头发紧:"他刚才说...下个世界?"
【根据数据分析,目标人物知晓穿越者身份的概率为87%】系统弹出一串乱码,【建议立即撤离当前坐标】
"撤离?"我攥紧袖中发烫的银丝,那是从药圃带来的草药根茎,"他连监测大阵的休眠时间都告诉我了。"悬崖下方的红光渐渐变成柔和的淡金色,楚临渊消失的地方飘着几片曼珠沙华花瓣。
起身时膝盖一软,差点被自己的影子绊倒——那团黑影正在石板上扭曲蠕动,边缘伸出细小的触须。我猛地掐住虎口,直到影子恢复人形。
"程药师好兴致。"凉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我抬头看见执法堂的周长老踩着飞剑,"深夜独自在禁地赏月?"
飞剑降下的气流掀开我衣摆,露出腰间挂着的药囊——楚临渊两个时辰前塞给我的。周长老的眼神突然凝固,剑尖挑起药囊上绣的曼珠沙华:"这是......"
"清心丹。"我扯出个笑容,故意让手指发抖,"楚仙君说...说能安神..."
周长老的剑尖突然刺破药囊,几粒红色药丸滚落在地。他俯身嗅了嗅,脸色骤变:"安神草混曼珠沙华?好得很!"剑风扫过我颈侧,"带走!"
执法堂的地砖比想象中冷。我跪在刻满镇魔纹的阵法中央,看着周长老把药囊扔进验魔炉。炉火"轰"地窜起三丈高,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魔修通缉令——最显眼处贴着张褪色的画像,眉间朱砂和楚临渊如出一辙。
"认识?"周长老的靴底碾过我手指,"三百年前被诛杀的血月魔君,最喜欢把曼珠沙华喂给猎物。"
炉火突然爆出个火星,正巧落在我袖口。布料烧穿的瞬间,藏在夹层里的银丝突然绷直,像活物般窜向周长老后颈。
"叮——"
金属碰撞声在耳畔炸开,一柄玉骨折扇抵住周长老的咽喉。熟悉的桂花香漫过来,楚临渊的声音带着笑:"周师兄,我的药童也敢动?"
周长老的剑"当啷"落地,脸色比死人还白:"你...你不是在思过崖..."
楚临渊的扇骨轻轻划过对方喉结,留下道血线:"月色这么好,出来走走。"他突然转头看我,眉心朱砂红得滴血,"对吧程野?"
我袖中的银丝突然发烫,在镇魔阵上灼出个焦黑的缺口。楚临渊挑眉,扇尖往地上一点——那些复杂的纹路突然扭曲重组,变成朵巨大的曼珠沙华图案。
周长老像见了鬼似的后退:"你果然是......"
"是什么?"楚临渊弯腰捡起我的药囊,慢条斯理拍去灰尘,"验魔炉连曼陀罗和曼珠沙华都分不清。"他忽然把药囊按在我胸口,"闻仔细了,到底是哪种?"
浓烈的桂花香里,我忽然嗅到一丝腥甜——和玉簪上的血珠一个味道。系统突然尖叫:【宿主!他在用魔修密语!那句话的意思是——】
"三日后子时。"楚临渊的唇几乎贴上我耳垂,声音轻得像叹息,"别忘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