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感动了上天,刘振东终于在你和洪颜的照料下醒过来。
你和刘振东一样,从来都不信鬼神,你们只信你自己,你更相信是刘振东超越了自己。
刘振东靠在床头,脸色仍有些苍白,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。他正漫不经心地玩着你的发梢,你在给他削苹果。
“振东…”洪颜担忧。
刘振东不以为然地笑笑:“妈,我没事了。”
看到刘振东这样,洪颜声音依然温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,她跟刘振东谈,她不想让刘振东再受危险了。
“阿妈”你连忙打断,温声细语道,“您别怪振东,史蒂文…是我让振东做的,要怪就怪我吧。”
洪颜看向你,目光柔和下来:“雁卿,你这孩子...”她伸手抚过你眼下的青黑,“为了照顾这混小子,你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?”
刘振东闻言,立刻松开把玩的发丝,仔细端详你的脸:“你怎么不告诉我?”
你摇摇头,对他安抚地笑笑:“我没事。”
洪颜叹了口气,在床边坐下:“振东,你看看雁卿。你昏迷的这几天,她寸步不离地守着你,连眼睛都不敢合一下。”她拿起儿子的手,轻轻拍了拍。
刘振东这才注意到,你的旗袍还是之前的那件,袖口有些皱了。他胸口一窒,握住你微凉的手指:“傻姑娘,你去休息,我这里有人照顾。”
你刚要拒绝,洪颜已经起身:“听振东的,回去睡一会儿。这里有我看着。”
“可是...”
“去吧。”洪颜温柔却坚定地说,“你再这样熬下去,等振东好了,你又要病倒了。”
刘振东捏了捏你的手心,难得正经地说:“听话。”
你看看刘振东,再看看洪颜:“一会就回去。”
晨光透过百叶窗,在病房地板上投下道道金光。
程南屏提着雕花食盒直接进来,连门都没有敲。
洪颜正在给你削梨,闻声抬头,梨皮"啪"地断在瓷盘里。她用手帕擦了擦手,笑容客气而疏离:“程小姐费心了,振东刚用过点心。”
你原本在窗边插花,剪刀“咔嚓”剪断一支玫瑰的斜枝,你没回头。
“妈...”刘振东撑着床垫想坐起来,胸口的伤却扯得他很疼。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你的背影和程南屏。
“别乱动。”你终于转身,却绕过病床径直去拿衣架上的手袋,“正好有人送饭了,这里就没必要待了。”
刘振东猛地抓住你手腕:“雁雁!”
程南屏说她自己做了菜,刘振东因为程南屏是他妹妹,所以才接受她做的饭菜。
你甩开刘振东的手,对着程南屏露出标准的社交微笑:“程小姐有心了。阿妈,我先回去休息了啊。”
对,你就是故意的,但那又怎样。
“雁雁”刘振东急得伸手拦你,你却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你已经走到门口,闻言回头对程南屏点头致意。
“阿妈,您帮我劝劝雁雁。”看着刘振东想下去又无能为力的样子,洪颜无奈。
你很快就回到家里了。
桂姨正在客厅擦拭古董座钟,听见门响,抬头一看,:“雁卿。”
你脱下风衣,随手搁在玄关的雕花柜上,语气淡淡的:“回来休息休息,累了。”
你往餐厅走,桂姨连忙跟上:“你用过晚饭了吗?要不要我让厨房准备?”
你在餐桌前坐下,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:“是有点饿了,桂姨,您给我做顿饭吧。”
桂姨点头应下,正要转身去厨房,你忽然又开口:“对了,家里有酸的吗?不知道怎么了,最近特别想吃酸的。”
桂姨脚步一顿,回头看你,眼神微妙地闪了闪:“酸……的?”
你反问桂姨:“有什么不妥吗?家里没有了?”
桂姨心里咯噔一下,但面上不显,只是笑道:“有,有!前几日刚腌的酸黄瓜,还有酸梅汤,我再去炒个酸辣虾,你看行吗?”
你点点头:“都行。”
桂姨转身进了厨房,心里却翻江倒海。你平时不爱吃酸的,怎么今天突然……
难道……?
桂姨不敢确定,只能先按捺住心思,手脚麻利地准备饭菜。
没过多久,几道酸味十足的菜端上桌酸黄瓜、酸辣虾、醋溜白菜,外加一碗酸梅汤。
你拿起筷子,低头吃饭,全程没说话。
桂姨站在一旁,悄悄观察你。
你吃得比平时多,尤其是酸的,几乎全吃完了。
而且,你似乎胃口极好,连平日里不爱碰的酸黄瓜都夹了好几筷子。
你吃完,放下筷子,擦了擦嘴角,神色如常:“桂姨,我上楼休息了,别让人来打扰我。”
桂姨连忙应声:“好,你好好休息。”
你起身上楼,背影依旧优雅
桂姨站在餐厅,看着空荡荡的酸菜盘子,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。
你这样子,怕不是……小姐和少爷知道吗?
你对于桂姨想的一无所知,你只知道自己口味最近爱好酸的,不过这也没什么。
你好好洗个澡,换上睡衣,休息去了。
刘振东靠在病床上,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。
你怎么还没来?
他今早特意让忠信去买了你最爱的那家杏仁茶,就等着你来的时候喝。可等了半天,门一开,进来的却是忠信和程南屏。
想等的人没等到,不想等的总来。
程南屏和黄忠信关心刘振东。
刘振东嘴角抽了抽,勉强扯出个笑:“……谢谢。”
雁雁呢?
刘振东心里有些烦躁了。
程南屏倒是很自然地每天来送饭,忠信帮她一起收拾食盒。
刘振东只是盯着门口。
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
你到底去哪儿了?
不会还在生气吧?
正想着,病房门突然被推开,“Surprise!”
一道明艳的身影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,怀里抱着一大束新鲜的玫瑰,花瓣上还沾着水珠,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刘振东眼睛一亮:“雁雁!”
你今天穿了一身洋装,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,头发烫成了时髦的波浪卷,唇上涂着鲜艳的口红,整个人明媚得像一幅画。
你笑吟吟地走进来,把花束往刘振东怀里一塞:“送你的,早日康复!”
刘振东愣愣地接过花,还没反应过来,你已经转身对忠信和程南屏热情地打招呼:“忠信哥!南屏!你们也在呀?”
程南屏微微颔首:“你今天气色真好。”
你眨了眨眼,笑得灿烂:“是吗?可能是心情好吧。”
你说完,径直走到窗边,把花瓶里的旧花拿出来,换上新鲜的玫瑰,动作优雅又熟练。
刘振东盯着你的背影,心里又高兴又疑惑,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?
“雁雁……”他刚想开口,你却忽然转过身,笑盈盈道:“对了,振东,我今天不能陪你太久哦,待会儿约了人。”
刘振东表情一僵:“……约了谁?”
你歪着头,故作神秘地笑了笑:“秘密~”
刘振东瞬间觉得身上的枪伤又开始疼了。
约了人?
谁?
男的还是女的?
刘振东捏紧了手里的花束,指节都泛白,脸上却还要强装镇定:“……哦,那你去吧。”
你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,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。
让你昨天吃程南屏做的饭。
现在知道吃醋了?
你故意俯身凑近他,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别担心,我晚上就回来~”
说完,你直起身,朝忠信和程南屏挥挥手:“我先走啦,你们慢慢聊!”
刘振东眼睁睁看着你踩着高跟鞋,摇曳生姿地走出病房,门关上的瞬间,他差点把花捏碎。
忠信憋着笑,假装没看见刘振东黑如锅底的脸色,帮助程南屏收拾食盒来掩盖自己。
程南屏收拾好,拎着食盒,笑着离开。
黄忠信:“要不要喝点水?”
刘振东咬牙切齿:“……不喝了。”
黄忠信把程南屏送出来,回来手指着刘振东:“你啊,你小子真有福气,每天都能吃到南屏亲手做的饭菜。”
刘振东靠在床头,懒洋洋地评价道:“手艺一般。”
黄忠信瞪大眼睛:“你刚才还说好吃。”
刘振东慢悠悠道:“大伯一直想把南屏培养成‘贤妻良母’,我总得鼓励鼓励她。”
黄忠信问:“那雁卿呢?你怎么不让她学着当‘贤妻良母’?”
刘振东原本散漫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:“雁雁?她不一样。”
“哪儿不一样?”
刘振东望向窗外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,斑驳的光影让他想起你笑起来时眼里的光彩。
“大雁应该翱翔在天空中,而不是困在家里和灶台内。”
黄忠信一愣:“啊?”
刘振东收回目光,眼底带着骄傲:“她聪明、果敢,有主见,让她整天围着锅碗瓢盆转,那是浪费。她做她自己,我就很喜欢了。”
“南屏不也是受到过新思想的才女吗?”
“南屏是温室里的花,精心栽培就能盛开。”刘振东轻笑,“但雁雁是野生的雁,你关不住她,也不该关她。”
刘振东说起你的的时候,眼睛都在发光。
黄忠信笑嘻嘻:“她一说‘约会’,你脸都绿了。”
刘振东:“两码事。”
她可以飞,但得让我知道她往哪儿飞。
最好……是往我怀里飞。
刘振东又和黄忠信说他昏迷这几天,脑子跟放影片一样,麻烦黄忠信查出幕后黑手。
刘振东没有说的是,他这几天,耳边都会萦绕婴孩儿的哭声,他都要怀疑自己出幻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