柚
暮色像一层薄纱,轻轻覆在农家乐的青瓦白墙上。院角的老柚子树缀满金黄果实,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,空气里浮动着清甜的草木香。
丁程鑫正坐在堂屋门口择菜,指甲掐断豆角的脆响里,忽然听见木栅栏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农家乐女主人挎着竹篮从葡萄架下走来,篮底垫着新摘的青椒,叶片上还沾着夕阳的金粉,“明早得麻烦你们帮衬着摘柚子了。”
丁程鑫手里的豆角顿了顿。刚来这村子时,他们一行七人拖着行李箱站在村口,女主人抱着胳膊打量他们的眼神还带着七分警惕。
这深山里的农家乐本不愿接待这么多“细皮嫩肉”的城里人,是丁程鑫站在田埂上,从秋收聊到山货销路,又比划着说能帮着喂鸡摘菜,硬生生用半筐城里带来的糕点和一肚子“苦力换食宿”的诚意,说动了女主人松口。只是丑话也说在前头:“短工不好找,灶上的手艺粗糙,你们别嫌弃。”
这几日确实如此。糙米稀饭配野山椒,炒青菜里偶尔混着没择净的菜根,可他们刚从城市高压里逃出来,能有片瓦遮头、有口热饭下肚已是万幸。
更让丁程鑫记挂的是严浩翔,前几日淋了山雨发起低烧,总蜷在厢房里咳嗽;宋亚轩的眼睛本就怕强光,走山路时总眯着眼,女主人瞧着心疼,便没让他们碰过农活,只说“养好身体要紧”。
“本想着你们今日该走了。”女主人把竹篮放在石桌上,顺手摘了片柚子叶搓在掌心,清苦的香气散开,“哪晓得你们还要再住几日,这柚子再不摘,夜里下霜就得裂果了。”
正说着,丁程鑫从屋里出来,手里端着给严浩翔熬的姜汤。
他听见对话,擦了擦手笑道:“婶子您放心,明早我们准去。就是得留个人在家照应小严和亚轩。”
几人在堂屋灯下拉了张板凳商量。煤油灯芯“噼啪”爆了个火星,映着墙上挂的干辣椒串红得发亮。
最终决定让贺峻霖留下,他手巧,既能给严浩翔换药,也能变着法儿给宋亚轩弄些软和吃食。
次日天未亮,鸡刚打鸣头遍,马嘉祺就被窗外的动静吵醒。
他披了件外套走到院子里,见丁程鑫正蹲在井边洗漱,搪瓷盆里的水光映着他发梢的露珠,白气从领口氤氲出来。
这几日同处一个屋檐下,马嘉祺总忍不住多瞧他几眼——看他蹲在灶前添柴火时被火星烫得缩手,看他给宋亚轩读报纸时微微蹙起的眉,昨夜甚至梦见他摘柚子时仰头笑的模样,醒来后心跳得像擂鼓。
“醒啦?”丁程鑫拧干毛巾递过来,指尖带着井水的凉意,“婶子说去柚子林得走半个时辰山路,赶紧吃点东西。”
桌上摆着红薯稀饭和蒸南瓜,张真源扒拉着饭粒直乐:“这要搁城里,得卖三十块一碗吧?”刘耀文抢过他碗里的一块南瓜:“快吃你的,等会儿摘柚子没力气,看婶子不拿竹竿敲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