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穿着古装的身影擦着他的肩膀走过,衣袂翻飞间,露出腰间悬挂的玉佩,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。
那身影走得极快,宋亚轩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,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侧脸轮廓,和一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“刘耀文……?”这个名字不受控制地从嘴里蹦出来,话音未落,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攥住他的后衣领,将他狠狠往后拽。
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袭来,耳边的风声尖锐得像哨子。当他再次稳住身形时,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视线。
“看不见了……”宋亚轩的心一紧,手指下意识地向前摸索,却摸到一片温热的皮肤。
是贺峻霖,他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喷在他手背上,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。
“贺儿?”他开口,声音带着刚从幻境中挣脱的沙哑,“别晃了,我没事。”
贺峻霖的动作猛地一顿,随即更加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,声音里的哭腔更重了:“你终于说话了!你吓死我了!眼睛还好嘛,又看不见了吗?我去叫村医!”
“别去!”宋亚轩连忙拉住他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,“先帮我看看刘耀文,他怎么样了?刚才他……”
话没说完,手腕突然被甩开。贺峻霖的动作很用力,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情绪。
宋亚轩能感觉到他后退了半步,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的委屈。
“你先关心的是他?”贺峻霖的声音冷了下来,刚才的急切和恐惧像是被瞬间冰封,只剩下一种疲惫的沙哑,“宋亚轩,你知不知道我刚才以为你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被一阵轻微的咳嗽打断。宋亚轩听到身侧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,随即响起刘耀文带着迷茫的声音:“怎么了?吵什么呢……”
宋亚轩的心瞬间落回原地,他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伸出手:“耀文?你没事吧?”
刘耀文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,温度比平时低了些,却很稳:“我没事啊,刚睡着了而已。你还好嘛?声音怪怪的。”
宋亚轩刚要说话,就感觉到身边的贺峻霖深吸了一口气。
那口气吸得很用力,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。然后他听到贺峻霖转身的声音,脚步很轻,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沉重,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。
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,宋亚轩感觉到刘耀文扶着他坐起来,另一只手试探着碰他的眼睛:“又看不见了?”
“嗯。”宋亚轩点点头,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幻境里污泥的冰凉触感,“贺儿他……”
“让他冷静会儿吧。”刘耀文的声音低沉了些,扶噩梦着他后背的手轻轻拍了拍,“刚才我好像也做了个怪梦,感觉身体沉得厉害。”
宋亚轩没说话,只是往刘耀文身边靠了靠。黑暗里,他能清晰地听到刘耀文的心跳,平稳而有力,驱散了幻境残留的恐惧。
可不知怎么的,贺峻霖刚才那个带着委屈和绝望的眼神,却像一根细针,轻轻扎在他心上。
门外的走廊里,贺峻霖靠在墙上慢慢滑坐下来。他抬手抹了把脸,指尖冰凉。
刚才他冲进来时,看到的就是宋亚轩倒在刘耀文身下,两个人都闭着眼一动不动,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宋亚轩反复说眼睛不舒服的样子,和医生那句“要警惕神经压迫”的嘱咐。
他怕得浑身发抖,拼了命地摇晃他们,可宋亚轩醒来第一句话问的是刘耀文,刘耀文醒来第一反应是护着宋亚轩。
贺峻霖把脸埋在膝盖里,喉咙发紧。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,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,像一道无法跨越的界限。
他突然觉得,有些东西好像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偏离轨道了,而他只能站在旁边,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,连伸手去拉一把的勇气都没有。
这算什么呢?他苦笑着想,或许从一开始,就是他自己定位不太清楚。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,终于在刚才那个瞬间,露出了带着苦涩的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