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微光刚漫过宫墙的飞檐,刘耀文推开房门时,就看到了蹲在门槛边的身影。
贺峻霖穿着一身玄色的常服,墨色的衣摆拖在青石板上,沾了点晨露的湿气,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却微微弓着,像一只收拢了羽翼的鸟,透着说不出的落寞。
“国师大人?”刘耀文的脚步顿了顿,心里莫名一紧。他放轻脚步走过去,晨光落在贺峻霖低垂的侧脸上,能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,显然是没休息好。
贺峻霖闻声抬起头,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,看到是他时,眼神闪烁了一下,随即又低下头去,声音哑得厉害:“你醒了。”
刘耀文在他身边蹲下,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冷香,那是贺峻霖惯用的安神香味道,此刻却显得有些疏离。
他想起昨晚宋亚轩拉着他反复叮嘱的话,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亚轩让我告诉你,他昨晚睡得很好,今早厨房炖了你喜欢的莲子羹,让你过去一起用早膳。”
这是宋亚轩特意交代的措辞,温和,带着日常的暖意,避开了所有可能触碰到敏感神经的字眼。
刘耀文知道,贺峻霖昨晚没回自己的国师府,就在这宫门外守了大半夜,多半是为了宋亚轩的事烦心,可他偏生不能挑明,只能借着宋亚轩的名义传递些无关紧要的关心。
贺峻霖沉默着没说话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青石板的缝隙,指节泛白。
宫墙外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,卷起他散落的一缕发丝,刘耀文下意识地想伸手替他拂开,手伸到一半又猛地顿住,尴尬地收了回来。
他知道贺峻霖心里在想什么。自从太子宋亚轩大病初愈后,贺峻霖待在东宫的时间越来越长,看他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味。
那种眼神里有担忧,有呵护,却也藏着一丝刘耀文看不懂的执拗,像是把他和宋亚轩之间的相处都染上了别样的色彩。
可他和宋亚轩从来都不是贺峻霖想的那样。
刘耀文是先皇亲封的辅国将军,更是从小陪在太子宋亚轩身边长大的人。他们一起在御花园里扑过蝶,一起在书房里偷看过闲书,一起在练武场上摔得鼻青脸肿。
宋亚轩是他放在心尖上护着的太子,是他要用一生去辅佐的君主,更是他血脉相连般的兄弟。
这份情谊干净得像初春的雪,容不得半点亵渎。
可贺峻霖不这么想。这位年轻的国师心思敏感,又总爱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。他看自己和宋亚轩并肩说话会皱眉,见自己替宋亚轩整理衣襟会沉默,甚至连他们从小吃到大的点心,只要他多递一块给宋亚轩,贺峻霖的脸色就会沉下去。
“贺哥,”刘耀文斟酌着开口,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,“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?我和亚轩……”
“误会?”贺峻霖终于抬起头,眼神里带着压抑的火气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,“刘耀文,你敢说你对他只是兄弟之情?他发烧时你守在床边三天三夜不合眼,他随口说一句想看昙花,你连夜让人从江南运过来,这也是你说的‘兄弟’?”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