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暮春的紫藤花架下，乔妩正俯身修剪残花。青瓷剪子咬断枯枝的脆响里，远处传来两个丫鬟压低的窃窃私语。

"听说荆州牧派了使者来......"

"可不是！说是要把嫡女送来给将军做侧室呢！"

剪子"当啷"一声坠落在青石上，惊起几只正在啄食花瓣的麻雀。乔妩望着掌心被玫瑰刺扎出的血珠，忽然想起去年今日，魏劭也是在这里，用这双手为她簪上初绽的白梅。那时他铠甲上的积雪落在她发间，比此刻的紫藤花还要清冽。

晚风裹着熏香拂过椒房殿，乔妩对着铜镜反复调整步摇的角度。珍珠流苏垂在鬓边，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。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，她慌忙起身，却见魏劭已经掀帘而入。玄色锦袍还带着暮色的寒气，腰间狼形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
魏劭怎么这般拘谨？

魏劭挑眉，伸手替她将歪斜的步摇扶正。指尖擦过她耳际时，乔妩闻到他身上混着硝烟的气息——他今日又去校场督训了。

晚宴设在望月阁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鎏金酒樽上，乔妩安静地坐在魏劭身侧，看着荆州使者堆满笑意的脸："魏将军雄才大略，我家主公膝下爱女温婉贤淑，若能结秦晋之好......"

话音未落，魏劭突然揽住她的腰肢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怀里。乔妩猝不及防撞进他温热的胸膛，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魏劭本将军此生只娶一妻。若贵使觉得不妥，便请回吧。

殿内瞬间鸦雀无声。乔妩抬眸，正对上魏劭眼底翻涌的暗潮。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跳跃，映得他眼尾那道征战时留下的疤痕愈发清晰。她突然想起午后丫鬟们的议论，想起自己在花园里攥紧花枝时的酸涩，眼眶不由得发烫。

荆州使者讪笑着告退时，更鼓已敲过二更。乔妩望着廊下远去的灯笼，直到那点红光消失在九曲回廊尽头，才发现魏劭的手始终没有松开。

魏劭抱歉，让你受委屈了。

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顶。乔妩转身，这才看清他眉间藏不住的疲惫。月光落在他眼底的青影上，像两团化不开的墨。

她伸手抚上他的脸，指尖触到胡茬的粗粝乔妩这是试探，对吗？

魏劭沉默良久，终于将她拥入怀中。锦袍下的铠甲还带着白日的余温，隔着层层布料，乔妩听见他剧烈的心跳魏劭荆州牧与朝中权臣来往密切，此番联姻......

他顿了顿，声音愈发沙哑，魏劭我怎能让旁人分走你的半分位置？

窗外，紫藤花在夜风中簌簌作响。乔妩想起白日里自己的患得患失，忽然觉得可笑又心酸。在这权谋倾轧的世道里，相爱本就是件奢侈的事。可此刻魏劭环抱着她的手臂，却比任何誓言都要坚实。

乔妩下次

她将脸埋进他颈间，嗅着熟悉的雪松香，乔妩若还有这样的事，提前告诉我。

魏劭低头，温热的唇落在她发旋魏劭好。

月光透过窗棂，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银边。远处传来更夫悠长的梆子声，惊起栖在枝头的夜枭，却惊不散这满室的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