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你是我的心跳变化率

闹钟声猛的响起。徐予玺皱着眉往被窝里缩了缩，下意识往身边的热源贴去，却扑了个空。

"再睡五分钟..."他含糊地嘟囔着，把脸埋进残留着裴听南气息的枕头里。

"已经多给你十分钟了。"裴听南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，伴随着电动牙刷的嗡嗡声，"七点二十要出门，你还有二十五分钟。"

徐予玺猛地睁开眼睛，抓过床头的手机——6:55！他像被电到一样弹起来，却忘记自己受伤的脚踝，顿时疼得倒抽冷气："嘶——"

卫生间的门被推开，裴听南满嘴泡沫地探出头，看到徐予玺正单脚跳着去够衣柜，校服裤腿还缠在另一只脚上。

他叹了口气，走回洗手台快速漱口，然后径直来到徐予玺面前，单手扶住他摇晃的身体。

"坐好。"裴听南命令道，同时从衣柜里取出熨烫整齐的校服。

"我自己能穿！"徐予玺伸手去抢，却被对方轻松躲过。

裴听南挑了挑眉："昨天是谁穿反了T恤还坚持穿了一上午？"

徐予玺耳根发烫："那是...那件领标印歪了！"他嘴上抗议着，却乖乖让裴听南帮自己套上校服。

对方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系着纽扣，在第二颗扣子处故意停顿了一下——那是前天晚上徐予玺解不开扣子急得直接扯掉的地方。

"等等！"徐予玺凑近他颈侧嗅了嗅，"你换沐浴露了？"这个味道比平时用的更清爽，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。

澪小涧裴哥偶尔会偷偷用小玺的

裴听南的耳尖微微泛红："实验课要用浓硫酸，这个不含芳香剂更安全。"他理了理校服领口"今天补习计划：午休时背二十个化学方程式，放学后重点复习牛顿第二定律。"

徐予玺哀嚎一声，整个人向后倒在床上："杀了我吧！"三只小猫被动静惊醒，小阳跳上床好奇地嗅他的头发。

裴听南不为所动，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展开——那是他连夜整理的徐予玺错题分析表，不同颜色标注着知识薄弱点。"根据艾宾浩斯遗忘曲线，今天应该重点复习这些内容。"

"你连这个都研究？！"徐予玺瞪大眼睛，突然扑过去抢那张纸，"给我看看你还记了我什么黑历史！"

两人在床边闹作一团，直到橙子不耐烦地"喵"了一声跳上梳妆台，碰倒了徐予玺昨晚随手放的笔筒。

"糟了！"徐予玺瞥见闹钟显示7:15，立刻手忙脚乱地找袜子，"要迟到了！"

裴听南早已穿戴整齐，正往保温杯里灌热豆浆。他看了眼徐予玺乱七八糟的头发，伸手调整时顺势在他嘴角偷了个吻："书包我整理好了，你的物理错题本在侧袋。"

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，给裴听南的侧脸镀上金边。

徐予玺突然觉得胸口发胀，这种被妥帖照顾的感觉既甜蜜又让他莫名心虚——如果裴听南知道他上周偷偷扔掉的数学试卷其实不止三张...

---

教室

早读课刚开始五分钟，刘馨就踩着高跟鞋走进来。全班瞬间安静，徐予玺悄悄把漫画书塞进课桌。

澪小涧复习一下，刘馨是班主任，英语老师

"下个月月考后，我们要实行新的座位制度。"刘馨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反射着冷光，"年级前九名可以自由选择座位，其他同学由我统一安排。"

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。徐予玺倒吸一口冷气，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裴听南——对方正平静地记笔记，对这个消息毫无反应。

"安静！"刘馨用教案拍了下讲台，"这是为了激发大家的学习积极性。现在翻开课本第——"

"老师！"季潋突然举手，"这不公平！成绩好的永远坐前排，差的永远在角落..."

刘馨的眼神扫过教室后排几个学生，在徐予玺身上停留了一秒："想要公平？那就考进前九名。"她意有所指地补充，"顺便提醒，这次月考成绩会同步发送给家长。"

徐予玺的胃部猛地揪紧。他妈妈上周才在电话里警告过他，如果再挂科就停掉他的猫咪零花钱。

桌洞里的手机震动起来，是裴听南发来的消息：「午休天台见，带你去吃章鱼烧」

他偷偷瞥向裴听南的方向，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，眼神坚定得像在说"有我在"。徐予玺突然鼻子发酸，低头回复：「要加双倍木鱼花」

讲台上，刘馨正敲着黑板讲课。徐予玺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，却在课本角落画了只戴眼镜的猫——画到一半突然意识到，这只猫的神态简直和裴听南一模一样。

---

接下来的几天，徐予玺的生活被切割成精确的时间块：晨读前背公式，午休时做习题，放学后晚上两小时一对一补习。

裴听南甚至把物理公式编成rap帮他记忆，虽然徐予玺坚持认为那根本不算rap。

"你看，"周五傍晚，裴听南用筷子指着便当里的章鱼肠，"当它滚下这个斜坡时，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..."

"然后被我吃掉转化为脂肪。"徐予玺一口咬掉章鱼脑袋，含糊不清地说，"说真的，你教得比唐老好多了。"

裴听南的筷子顿了一下："唐老师是特级教师。"

"但他讲课像念经啊！"徐予玺挥舞着筷子，"上次讲电磁感应，全班睡倒一片，就你还坐得笔直记笔记。

"他模仿裴听南严肃的表情，"'此处应该注意磁通量变化率'——天啊，你那时候就可爱得要命！"

裴听南的耳尖又红了，他低头整理便当盒："专心吃饭，吃完把这份模拟卷做了。"

徐予玺哀叹着瘫在桌上，却瞥见裴听南嘴角藏不住的笑意。

夕阳透过玻璃窗洒进来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重叠在教室后墙的成绩排名表上——那里裴听南的名字永远在榜首，而徐予玺的名字像条挣扎的小鱼，在四十多名里浮沉。

当裴听南低头检查他刚做的习题时，徐予玺偷偷用目光描摹他垂下的睫毛，突然很想知道，如果自己真的考不进前九名，裴听南会不会放弃优先选座的权利来陪他？

他摸出手机，给置顶联系人发了条消息：「如果我考砸了，你会选靠窗的位置吗？那里能晒到太阳」

裴听南的手机亮了一下。他看着屏幕，突然伸手揉了揉徐予玺的头发："不会。"

"为什么？"徐予玺心跳漏了半拍。

"因为..."裴听南凑近他耳边，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，"你一定会考进前十，距离下个月考还有很长的时间。"

徐予玺正要抗议这个文字游戏，却听见教室后门传来咳嗽声。

刘馨抱着教案站在那里，镜片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："裴听南，来我办公室拿竞赛资料。"她顿了顿，"单独来。"

裴听南起身时，徐予玺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有一道墨水印——那是刚刚教他做题时被自己不小心画上的，仿佛是什么秘密的契约。

当裴听南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，徐予玺翻开他整理的错题本，扉页上用清秀的字迹写着：「加速度是速度的变化率，而你是我的心跳变化率」

窗外，暮色渐渐笼罩校园。徐予玺摸出那张被揉皱又抚平的成绩单，在28分的物理成绩旁边，画了颗小小的爱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