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时，徐予玺正踮着脚往裴听南书包里塞零食。
他动作很轻，生怕吵醒还在睡梦中的恋人——虽然他们对外宣称只是"好朋友一起租房"。
"再塞要爆炸了。"裴听南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，吓得徐予玺手一抖，一包薯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"你装睡！"徐予玺转身扑到床上，却被裴听南一个翻身压在身下。晨光中，裴听南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"我早就醒了。"裴听南低声说，手指轻轻摩挲着徐予玺脖子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吻痕，"季潋家隔音不好。"
徐予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："谁、谁要和你...我是去学习的！"
"嗯，带着三包薯片两盒巧克力去学习。"裴听南松开他，顺手捞起掉在地上的T恤套上，"莫姝刚发消息，她和顾知秣已经到季潋家了。"
徐予玺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："那还不快点！说好十点集合的！"他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物理笔记，却听到裴听南在身后轻笑。
"笑什么？"
"没什么，"裴听南把充电宝塞进他包里，"就是觉得你着急的样子像炸毛的小阳。"
季潋住的的独栋别墅位于城郊结合部，红砖外墙爬满了常春藤。徐予玺按门铃时，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，接着门被猛地拉开——
"终于来了！"莫姝扎着高马尾，脸上贴着卡通贴纸，手里还举着一把沾满奶油的刮刀，"季潋把蛋糕做塌了，正自闭呢！"
客厅里，季潋愁眉苦脸地对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奶油堆，顾知秣安静地坐在一旁，手里捧着一本《天体物理学导论》，对周围的混乱置若罔闻。
"这不能叫蛋糕，"季潋沉痛地说，"这顶多算奶油田崎地貌。"
裴听南把书包放在玄关，卷起袖子："材料还有吗？重做一个。"
"学霸连烘焙都会？"莫姝瞪大眼睛。
"他连航天飞机都会造。"徐予玺骄傲地说，被裴听南瞪了一眼后立刻改口，"呃，我是说他很擅长...精确操作。"
厨房很快变成了裴听南的主场。徐予玺负责递材料，季潋和莫姝在旁边大呼小叫，只有顾知秣依旧安静地看书，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忙碌的四人。
"蛋白要打到硬性发泡，"裴听南手腕快速转动着打蛋器，"徐予玺，糖。"
徐予玺手忙脚乱地递过糖碗，指尖不小心碰到裴听南的手背。两人同时一顿，又迅速分开。莫姝敏锐地眯起眼睛，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季潋拉走了。
"让他们忙，我们去布置游戏室！"
厨房突然安静下来。徐予玺凑近裴听南，压低声音："刘姐又找你什么事？"
裴听南的手停顿了一秒："还是老一套。"他放下打蛋器，声音更低了，"你爸妈那边..."
"昨晚蒋女士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。"徐予玺咬着下唇，"我说没有，但她好像不信。"
裴听南的眼神暗了暗。他刚要说什么，莫姝的声音从客厅传来："蛋糕好了没？饿死啦！"
午餐比预想的要热闹。裴听南重做的巧克力蛋糕获得一致好评，连顾知秣都破例吃了第二块。
季潋不知从哪翻出一套桌游，五个人围坐在客厅地毯上，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，交织在一起。
"真心话大冒险！"莫姝洗着卡片，眼睛闪闪发亮，"抽到红心的人必须回答黑桃提出的问题，或者完成一个挑战。"
第一轮徐予玺就抽到了红心。季潋坏笑着亮出黑桃："坦白吧，初吻是什么时候？"
徐予玺的耳根瞬间红了。他下意识看向裴听南，后者正专注地研究自己的卡片，仿佛对这个问题毫无兴趣。
"前，前几个星期..."徐予玺结结巴巴地说，"在......"
"哇哦！"莫姝兴奋地拍手，"在哪？和谁？我们认识吗？"
"这是第二个问题了！"徐予玺抗议道，抓起果汁猛灌一口。
下一轮裴听南抽到了红心。莫姝眼睛一亮："选一个在场的人亲脸颊十秒钟！"
空气瞬间凝固。徐予玺的果汁杯停在半空，一滴橙汁沿着杯壁缓缓滑落。裴听南面不改色："我选真心话。"
"切——"莫姝失望地拖长音调，"那...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？"
裴听南的目光扫过众人，在徐予玺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："有。"
季潋吹了声口哨。徐予玺假装被果汁呛到，咳嗽得满脸通红。只有顾知秣突然合上书，轻声说："是徐予玺吧。"
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。徐予玺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，他死死盯着地毯上的花纹，不敢抬头。
"为什么这么认为？"裴听南的声音异常平静。
顾知秣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右下侧："你这里有咬痕，而你的虎牙很尖。"
莫姝倒吸一口冷气。季潋的嘴巴张成了O型。徐予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，他完全忘了顾知秣的观察力有多么可怕。
"我们..."徐予玺艰难地开口，却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"是在交往。"裴听南干脆地承认了，手指轻轻碰了碰徐予玺的手背，"一个月零十六天。"
莫姝发出一声尖叫，扑过来抱住徐予玺："天啊！你们太配了！我就知道！"她转向顾知秣，"你早就看出来对不对？难怪你上周说他们..."
季潋的表情却严肃起来："刘姐知道吗？"
裴听南点点头："她找过我了。"
"操，"季潋抓了抓头发，"那老徐他爸妈..."
"还不知道。"徐予玺小声说，"但我妈在怀疑了。"
一阵沉默。顾知秣突然开口："我支持你们。"她顿了顿，"我表姐和女朋友在一起七年了。"
这简单的表态让徐予玺眼眶发热。莫姝立刻举手："我也支持！谁敢说闲话我撕烂他的嘴！"
季潋叹了口气："你们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吧？"
"知道。"裴听南平静地说，手指悄悄勾住了徐予玺的，"但我们有规划。"
年少人总是太傻太天真，总以为快点长大就能保护身后的人，无知者无畏。
游戏很快继续，但气氛已经变了。莫姝时不时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，季潋则显得心事重重。只有顾知秣恢复了常态，安静地看书，偶尔参与讨论。
傍晚时分，五人挤在厨房准备晚餐。裴听南负责主厨，徐予玺打下手，其他三人各司其职——如果不算莫姝把沙拉拌得到处都是的话。
"酱油。"裴听南伸手。
徐予玺递过调料瓶，指尖相触时，裴听南轻轻捏了捏他的手。这个微小的动作被正在偷吃胡萝卜的莫姝逮个正着。
"嗷！"她捂住胸口，"太甜了吧！比蛋糕还甜！"
徐予玺红着脸去抢她手里的胡萝卜，两人闹作一团，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顾知秣。一向冷静的女生手里的书掉进了水槽——
"我的《量子物理》！"顾知秣罕见地提高了声音。
一阵手忙脚乱后，书被抢救出来，但已经湿了大半。顾知秣心疼地抚摸着书页，莫姝内疚地站在一旁："对不起嘛，我赔你一本新的..."
"不用。"顾知秣轻声说，"这里有笔记。"
莫姝咬了咬嘴唇，突然凑近顾知秣耳边说了句什么。向来淡定的顾知秣竟然脸红了，轻轻推了她一下。
这个细节被徐予玺敏锐地捕捉到，他和裴听南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晚餐后，五人来到别墅的小天台。夜风微凉，星空璀璨。季潋搬来一台天文望远镜，顾知秣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。
"木星今天特别亮。"她调整着焦距，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兴奋。
莫姝凑过去看，自然而然地靠在顾知秣肩上："哇！真的能看到条纹！"
季潋冲裴听南使了个眼色，两人默契地去楼下拿饮料。天台上只剩下徐予玺和两个女生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"你们..."徐予玺鼓起勇气，"是不是也..."
莫姝笑嘻嘻地搂住顾知秣的胳膊："我们可比你们藏得好多了！"
顾知秣轻轻掐了她一下，但没否认。徐予玺突然感到一阵轻松，原来他们并不孤单。
裴听南和季潋回来时，带了几罐啤酒和果汁。季潋递给徐予玺一罐可乐："未成年禁止饮酒。"
"说得好像你成年了一样。单身狗"徐予玺撇嘴，但还是接过了可乐。
“？？？？”
夜渐深，话题从星座聊到高考，再到遥远的未来。莫姝说她想当记者，顾知秣计划研究天体物理，季潋则打算继承家里的公司。
"我和徐予玺准备考去A市。"裴听南说，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，"A大和韩林师范不远。"
徐予玺虽出于父母意愿选了理科，但总是文科较好。
徐予玺惊讶地看着他，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公开谈论未来。裴听南的目光坚定而温柔，在星光下熠熠生辉。
"敬未来。"季潋突然举起啤酒罐。
"敬未来。"五人碰杯，金属罐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。
散场时已是深夜。季潋留大家过夜，莫姝和顾知秣睡客房，裴听南和徐予玺则被安排在游戏室的沙发床上。
"只有一张床？"徐予玺小声问。
季潋坏笑："怎么，不够你们发挥？"
裴听南踹了他一脚，季潋大笑着关上了门。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。
"裴听南..."徐予玺钻进被窝，声音闷闷的，"今天..."
裴听南关上灯，在他身边躺下："累了？"
"不是。"徐予玺翻身面对他，在黑暗中描摹着恋人的轮廓，"就是觉得...好像突然有了很多战友。"
裴听南轻轻笑了，伸手将他搂进怀里："睡吧，明天还要复习。"
徐予玺靠在他胸前，听着那稳健的心跳声。窗外，一颗流星划过夜空，转瞬即逝却又绚烂无比。他突然又想起裴听南在笔记本上写的那句话——"你是我的心跳变化率"。
是啊，他想，无论未来多么艰难，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，拥有朋友，拥有整片星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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