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徐予玺踢着石子，听着石子滚进下水道发出的清脆声响。裴听南走在他身侧，手里拎着两人的书包，影子在水泥地上交叠在一起。
"明天还有英语和生物。"裴听南突然开口，"你生物的基因工程题还容易错。"
徐予玺撇撇嘴："我宁愿做十道基因题也不想写英语作文。"他模仿英语老师扶眼镜的动作，"'徐予玺同学，你的句式结构简直像被哈士奇踩过的雪地！'"
裴听南低笑出声，笑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。他停下脚步，从书包侧袋掏出一个折叠整齐的纸页："我整理了作文模板，背红色标注的万能句。"
纸页在路灯下展开，徐予玺看到密密麻麻的批注里夹着一个小太阳涂鸦，和押题卷上的一模一样。他喉咙发紧："你什么时候画的？"
"你昨天趴在桌上睡着的时候。"裴听南用笔尖轻点纸面，"这里，'科技是把双刃剑'的论点可以套用在八成作文题上。"
徐予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裴听南的腕骨突出得明显，他拇指摩挲着那片皮肤："你瘦了。"
树影婆娑间，裴听南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。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，车灯扫过时照亮他微微泛红的耳尖。
"裴听南。"徐予玺凑近他耳边，"等考完试，我要在你锁骨上咬个勋章。"
"咔嗒"一声，裴听南手中把玩的树枝被他一下子摁断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把作文模板拍在徐予玺胸口："背不完这些，你连我衣领都碰不到。"
季潋家的客房还亮着灯。莫姝和顾知秣挤在一张书桌前，一个在狂刷英语阅读，一个在草稿纸上推导生物概率计算。见他们回来，莫姝举起满是红叉的卷子："救救孩子！这篇阅读我错了四个！"
顾知秣头也不抬："她试图用星座解析答案。"
裴听南接过卷子扫了一眼，拿起红笔圈出第三段："你看漏了转折词'however'。"他的笔尖在纸上轻点两下，莫姝突然"啊"地叫出声。
"所以选B！我就说C选项太绝对了！"她兴奋地撞了下顾知秣手肘，导致对方在概率计算式上划出长长一道斜线。
顾知秣默默举起橡皮："动能定理。"
"对不起！"莫姝双手合十，突然指着门口，"快看！徐予玺偷吃季潋的巧克力！"
趁徐予玺慌张回头，顾知秣的橡皮精准击中他后脑勺。
深夜十一点，季潋顶着鸡窝头闯进来："各位！我妈炖了冰糖雪梨！"他端着托盘，五个白瓷碗里澄澈的汤水映出天花板的灯光。
徐予玺捧着碗暖手，看裴听南在错题本上写下"F=Eq与F=BIL易混淆"，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。他突然想起什么："顾知秣，你上次说的海马体记忆法..."
"睡前半小时记忆留存率提升40%。"顾知秣合上生物书，"但需要配合——"
"深度睡眠。"裴听南接口，把徐予玺面前的英语书抽走，"现在，睡觉。"
客房很快响起均匀的呼吸声。徐予玺在黑暗中数着裴听南的呼吸，悄悄把脚丫贴在他小腿上。裴听南没动，但在徐予玺第三次翻身时，突然伸手将他捞进怀里。
"再动就把你绑椅子上做题。"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。
徐予玺僵住不动了，却在裴听南呼吸变缓后，极轻地吻了下他锁骨上的红痕。
第二天的闹钟比晨光更早降临。徐予玺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捏他鼻子，睁眼看到裴听南已经穿戴整齐，正在往他书包里塞能量棒。
"英语作文模板。"裴听南递来一张便签，"吃早饭时看。"
便签上除了万能句式，还在角落画了个龇牙咧嘴的小人，旁边标注"写作文的徐予玺"。徐予玺刚要抗议，嘴里被塞了半根能量棒。
早餐桌上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香气。季潋往吐司上狂抹草莓酱："生物我要靠你们保佑了！"莫姝正往手腕上抄英语短语，顾知秣则对着小镜子调整刘海——徐予玺注意到她用了莫姝的同款草莓发夹。
校门口挤满了考生。裴听南突然拽住徐予玺手腕："大题尽量别空着。"
徐予玺点头，摸出口袋里的心形便签晃了晃："你的心跳变化率会及格。"
英语卷子散发油墨味时，徐予玺先翻到最后。作文题是"The Power of Perseverance"（坚持的力量），他差点笑出声——裴听南押中了！红色标注的"Every cloud has a silver lining"（黑暗中总有一线光明）完美契合主题。
听力测试的广播响起时，窗外飞过一群鸽子。徐予玺在答题卡上填涂着ABCD，突然想起裴听南说"听力转折词后80%出答案"。当听到"but"时，他差点把铅笔戳断。
午休时间，五人在食堂角落对答案。季潋哀嚎着抱住头："我完形填空全选了C！"莫姝突然指着徐予玺的脖子："哇哦，战况激烈？"
裴听南一把将徐予玺的衣领竖起来，冷静地转移话题："第一题选的什么。"
考试……
交卷铃响时，徐予玺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太阳。走出考场，夕阳将教学楼染成蜜糖色。裴听南靠在走廊尽头等他，肩头落满金色光斑。
"怎么样？"裴听南问。
徐予玺蹦起来勾住他脖子："看不起谁啊！"
远处传来季潋的喊声："今晚通宵打游戏！谁不来谁是狗！"莫姝追着顾知秣要核对生物答案，顾知秣被缠得没办法，终于说了进考场以来最长的一句话："第28题选B不选D，再问自杀。"
裴听南笑着看朋友们打闹，突然低头在徐予玺耳边说："现在，该兑现我的奖励了。"
徐予玺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拉进楼梯间的阴影里。当裴听南的唇覆上来时，他听见远处传来教导主任的咳嗽声，但此刻，他只想把这个吻延长到地老天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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