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府占地十余亩，亭台楼阁，曲径通幽。卫如归被安排在青竹院，与冯盼盼的落梅阁遥遥相对，中间隔着一方小小的湖泊。
那晚，他辗转难眠，站在窗前望着对面的灯火。灯影里，小小的身影伏案而坐，似乎在翻阅什么书籍。一夜过去，那灯始终未灭。
翌日，他在园中习武时，看见冯盼盼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在湖边散步。她步履轻缓，却执意要自己走整圈。看到他时，她微微点头示意。
"卫公子习武，是想将来金榜题名还是封侯拜相？"冯盼盼忽然开口问道。
卫如归手中的剑招未停，冷声道："都不是。"
"那是为何？"
"强身健体而已。"少年毫不犹豫地撒了谎。
冯盼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："卫家世代为将，卫公子九岁便能射落飞鸟，十二岁中举人，如此天资，岂是强身健体四字可以概括的？"
卫如归剑势一顿，眼神骤然锐利："冯小姐打探我的底细，是何用意？"
"无他，好奇罢了。"冯盼盼轻咳几声，丫鬟忙递上帕子，"我这一生，怕是看不到什么大场面了，唯有听听别人的故事，聊以慰藉。"
卫如归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，突然有些于心不忍："你不必担心，冯府药草尽全，太医院的御医常来，你或许能活得比我还久。"
冯盼盼笑了笑，没有答话，只是转身离去。行至半途，她忽然回头："午后若无事，可来落梅阁一叙。我有些古籍，或许卫公子会感兴趣。"
卫如归本不想去，但午后闲来无事，想起少女苍白的笑容，鬼使神差地迈出了步子。
落梅阁内书香浓郁，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，案几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。冯盼盼靠在榻上，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古籍，见他来了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。
"我以为卫公子不会来呢。"她合上书，示意他坐下。
卫如归站在原地不动："冯小姐找我何事？"
冯盼盼叹了口气："无事不可寻卫公子吗？我只是想与你聊聊天罢了。"
"我与冯小姐无话可说。"卫如归冷冷道。
"那便说说卫公子吧。"冯盼盼丝毫不以为忤，"我听闻卫家原是边关大将之后，因战败而落魄，卫公子自幼习武，志在恢复家族荣光，可有此事？"
卫如归眼神一凛："冯小姐打探我的底细，到底意欲何为？"
"我说了，只是好奇。"冯盼盼轻咳几声，"卫公子若不愿说，我也不勉强。只是，我们既然要朝夕相处数年，总该有些了解才是。"
卫如归突然意识到，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，心思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细腻。他沉默片刻，终于开口："冯小姐说得没错。卫家确实因战败而落魄，我也确实想要恢复家族荣光。但现在，我身在冯府，一切都是妄想罢了。"
冯盼盼唇角微扬："未必。冯家与朝中多有往来，若卫公子有志，未尝不能从此处起步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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