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李远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，只好同意。

三天后，他们再次在治疗室见面。郑教授看上去比上次更加疲惫，眼睛深陷，说话时声音微弱。

"郑教授，您感觉怎么样？"李远问道。

"还是那样，每晚都做同样的梦。"老人叹息道，"不管我怎么努力，都无法阻止她跳下去。"

李远点点头，转向萧雨："今天我们会尝试深度入梦，由我主导，你辅助观察。记住，无论看到什么，都不要轻举妄动，跟着我的指示行动。"

萧雨简短地点了点头。

三人躺在专门的治疗床上，头戴入梦装置。李远做了最后的设置调整，然后按下启动键。

这一次，梦境的开始更加缓慢。李远先感觉到自己站在一片模糊的空间中，周围的景象逐渐成形——校园，树木，道路，建筑。他身边站着萧雨，她也在环顾四周，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怀念。

"这是我们的大学。"萧雨轻声说。

前方不远处，郑教授的身影出现了，但不是现实中那个白发老人，而是二十年前的他——黑发中夹杂着些许银丝，精神矍铄，大步走在校园小道上。

"跟上他。"李远示意萧雨一起跟随。

他们走进了教学楼，来到熟悉的走廊，郑教授径直走向那间教室。但这一次，画面比上次更清晰，各种细节也更加丰富——墙上的通知栏贴满了海报，走廊上有学生来来往往，还能听到远处隐约的说笑声。

郑教授推开教室门，开始上课。李远和萧雨站在教室后方，观察着一切。学生们的面孔这次也变得清晰起来，他们认真听讲，做笔记，偶尔小声交流。

李远的目光很快锁定在窗边的李晓然身上。她低着头，似乎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，脸被长发遮住，看不清表情。萧雨也注意到了她，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。

突然，整个梦境为之一颤。郑教授的讲课声戛然而止，所有学生都转头看向窗边。李晓然缓缓起身，迈向窗户。

"我得阻止她。"李远低声说，快步向前走去。但梦境中的距离似乎被拉长了，无论他怎么加速，都无法接近李晓然。

这时，梦中的郑教授也注意到了异常，他大喊一声"晓然"，朝窗边跑去。但他同样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碍，眼睁睁看着李晓然爬上窗台。

"这不对。"萧雨突然说，"当时郑教授根本没有注意到，直到听到尖叫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这是他的愧疚在重构记忆。"

李远回头看她："你怎么知道？"

"因为我当时就在教室里。"萧雨的声音异常冷静，"坐在后排，亲眼目睹了一切。"

就在这时，梦境再次扭曲。李晓然站在窗台上，回头看了一眼教室，目光扫过所有人，最后停在了......不是郑教授，而是站在教室角落的一个人身上。

那人的面孔被一种奇怪的雾气遮蔽，无法辨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