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柳看着他用心堆的娘子雪人，就这么粗暴的被砸没了。他怒气冲冲地踏着雪上前，雪堆上的罪魁祸首现出了真容：那是一只白羽金冠雕，羽翼染血，气息奄奄。它维持不住身形，越缩越小，成了个毛茸茸的小团子。
小团子察觉到相柳的怒气，害怕地往雪堆里拱了拱，却又努力抬起头，冲着相柳“啾”了一声，试图表现出凶狠。
相柳的怒意，在看到那双警惕又无助的眼睛时，直接被浇灭了。
——狼狈、虚弱、带着对生的渴望又不愿示弱……竟像极了当时倒在雪地里，却遇到娘子时的自己。
他有种物伤其类之感。他本不想管，妖族都是弱肉强食，天道无亲，你弱，怨不得谁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雪堆里的小团子，语气不善：“死了没？”
小团子强撑着叫了一声，声音软乎乎的，还有点颤，努力证明自己还活着。
相柳没说话，衣袖一抖，拿出一枚回春丹，神情嫌弃，却精准的扔到了小团子的鸟嘴边。
“吃了。”他语气凶巴巴的，“别死在我家门口。”
小团子闻到药香，似乎知道那是好东西，挣扎着站起来，低下小脑袋，费力地将丹药吞了下去。感觉好了许多，用极轻的声音朝相柳叫了几声。它的眼神里，有点依恋，有点想靠近，但又很小心。
相柳更烦了，他怎么越看它越像对着闻笙的自己？他才不是这幅蠢样，真丢妖的脸！
相柳直接拒绝：“不用你报答，你走吧。”
小团子失望地又啾了几声。
相柳皱眉：“我家只能有一个妖。”
雪堆里的小团子却执拗的望着他，就是不走。相柳有点不忍直视，怎么感觉越来越像他了？他当时也这么蠢吗？
它这一身血气，在这适者生存的极北之地，恐……活不了多久。他相柳什么时候如此有悲悯之心了？
两只妖就这么大眼瞪小眼，都不知该如何是好？就这么僵住了。
就在这时：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一道柔和的声音自洞口传来。
闻笙本来在洞中打坐修炼，那声响实在巨大，以为有人闯阵，便出来查看。
她神情古怪地挑了挑眉。
“这是……你堆的雪人？”
相柳一惊，回头看她，连忙道：“娘子别出来，外面冷。”
闻笙没理他，视线落在小团子身上，身型未稳，气息散乱，眼神却盯着相柳，不是惧怕，竟有几分依赖。
她瞬间了然，揶揄的看了相柳一眼。相柳被看的有些不自在，别扭的转头瞪了小团子一眼。
闻笙想，相柳的世界太小了，可若这个小团子，他不忍杀、不忍弃、甚至已经出手救了……
闻笙含笑道：“它既砸坏了你的雪人，便让它留下还债吧。带它回家，我给它看看伤。”
不知为何，相柳和小团子，都松了口气。他低头看了眼雪堆里的它，眉头仍皱着：“走运的小东西。”
小团子眼神亮晶晶的：“啾。”
——它听懂了，它可以留下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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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道无亲”释义：《道德经》里的思想，“天道无亲，常与善人”。自然规律没有亲疏偏向，公正无私。那个后半句的善，有争议，我就没写。我认为应该是，常护佑遵循天道之人，而不是行善之人。
这样正好和第一章的泛神论，相呼应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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