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足

夜色如墨，大晟王宫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。贺兰茗玉从昏沉中醒来，额角仍隐隐作痛。她勉强撑起身子，凌蓁儿立刻上前扶住她：“茗玉，你终于醒了！”

“蓁儿...”贺兰茗玉声音嘶哑，“昨晚...”

凌蓁儿眼眶泛红，低声道：“燕王殿下被陛下关在王府思过，陛下...陛下很生气。”

贺兰茗玉指尖一颤，掀开锦被就要下床：“我要去见琪姐姐。”

“茗玉！”凌蓁儿急忙拦住她，“你还发着热...”

“让开！”贺兰茗玉难得强硬，声音却虚弱得发颤，“承煦不能有事...”

半个时辰后，凤仪宫内。

贺兰茗玉强撑着病体，跪在贺兰芸琪面前。

她面色苍白如纸，眼下青黑明显，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。

“琪姐姐...”她声音哽咽，“求您帮帮承煦...”

贺兰芸琪连忙扶起她：“快起来，地上凉。”她看着妹妹憔悴的模样，心疼地叹了口气，“陛下正在气头上，现在劝反而不好。”

贺兰茗玉紧紧抓住姐姐的手：“可是承煦他...”

“你放心...”贺兰芸琪安抚地拍拍她的手，“我会找机会劝陛下的。你先养好身子。”

贺兰茗玉泪如雨下，她知道姐姐一向疼爱萧承煦，可眼下这局面...

“琪姐姐，昨晚真的只是偶遇...”她声音越来越低，“承煦见我病了，才...”

贺兰芸琪神色复杂。近日看见萧承睿暴怒的模样。帝王一怒，血流千里，更何况是涉及后宫妃嫔的私情。

“茗玉...”贺兰芸琪语重心长，“你现在是贤妃，是陛下的女人。承煦他...也该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
贺兰茗玉浑身一颤，眼泪无声滑落。

与此同时，燕王府内。

萧承煦独自坐在昏暗的内室，手中攥着一块玉佩——那是贺兰茗玉及笄时他送的礼物。门外侍卫的脚步声清晰可闻，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。

“吱呀”一声，殿门被推开。

“哥！”

萧承煦猛地抬头，看见萧承轩快步走进来。少年脸上满是担忧，眼下同样挂着青黑。

“承轩？”萧承煦站起身，“你怎么...”

“我求了陛下好久才准我来看你。”萧承轩声音发颤，“哥，你没事吧？”

萧承煦摇摇头，第一句话却是：“茗玉怎么样了？她还好吗？”

萧承轩脸色瞬间变了。他一把抓住兄长的衣袖，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：“哥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她？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见你，在陛下面前跪了半个时辰！”

萧承煦怔住，这才注意到弟弟膝盖处的衣料已经磨破。

“我...”他喉头发紧，“对不起...”

萧承轩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：“哥，茗玉姐姐现在是贤妃，是陛下的妃子。你越关心她，陛下就越生气，她处境就越艰难。”

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萧承煦头上。他颓然坐下，双手掩面：“我知道...可我控制不住...”

萧承轩看着兄长痛苦的模样，眼眶发热。

他蹲下身，轻声道：“哥，你先安心在这里待着。三嫂答应会帮忙周旋，陛下气消了就会放你出去。”

萧承煦苦笑一声，没有回答。

窗外，天色渐亮。新的一天开始了，可对他们而言，前路却比夜色更加黑暗。

贺兰茗玉拖着病体回到锦华宫，刚进门就听见内侍尖细的嗓音：“贤妃娘娘，陛下有旨，请您即日起闭门思过，无诏不得出宫门半步。”

她身子晃了晃，勉强稳住：“臣妾...领旨。”

转身时，她看见贺兰绾音站在不远处，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
两人目光相接，贺兰绾音轻抚隆起的腹部，眼中满是得意。

贺兰茗玉攥紧了衣袖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这一刻，她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，在这深宫之中，她永远都是孤身一人。

除了...那个同样被困在牢笼中的萧承煦。

千里之外的大雍东宫，苏玉盈从梦中惊醒。她梦见萧承煦满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，眼中满是绝望。

“怎么了？”谢执立刻醒来，将她搂入怀中。

苏玉盈靠在他胸前，听着有力的心跳，慢慢平静下来：“没事...只是做了个噩梦。”

谢执轻轻抚过她的长发：“梦到什么了？”

苏玉盈摇摇头，没有回答。

那些前尘往事，早已与她无关。如今她所在意的，只有身边这个将她捧在手心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