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又说了会儿话,谢执便起身欲回书房继续处理政务。
送走谢执后,苏玉盈独自站在廊下,望着渐暗的天色。迁都之事虽带来诸多忙碌,却也意味着天下将定,四海升平。而她与谢执,也将迎来新的生活。
只是想起即将迁来的故人,她心中不免泛起些许波澜。那些前尘往事,终究要随着这场迁都,彻底了结。
夜色渐深,苏玉盈回到殿中,继续翻阅女官呈上的册子。如今她身负皇后之责,又有孕在身,凡事更需仔细斟酌。
直至烛火燃尽大半,她方搁下笔,轻抚小腹,低声道:“孩子,愿你生于太平盛世,长于安宁岁月。”
窗外明月高悬,清辉洒落殿阶,一片澄明。
萧承煦返回大晟后,即刻着手安排迁都事宜。他行事缜密,先安置宗室成员,随后安排贺兰芸琪与贺兰茗玉两位太后携幼帝启元同乘一车,乔淑妃与其子另乘一车,朝臣家眷依次随行。
整个迁都队伍井然有序,半月后正式启程。
车队浩浩荡荡,自大晟故都延京出发,一路向长安行进。
沿途州县早已接到谕令,负责接应补给,确保迁都队伍行程顺畅。
虽旅途漫长,但无人敢有丝毫怠慢。
长安城中,谢执已命人将原梁王府修缮一新,赐予萧承煦作为贝勒府。
府内一应陈设皆按亲王规格置办,既显天家威仪,亦不失待客之诚。
苏玉盈则统筹六宫,为大晟女眷安排居所,核定用度,事事亲力亲为,唯恐有失妥当。
这日午后,苏玉盈正与女官核对名册,任嬷嬷近前禀报:“娘娘,大晟太后居所已安排妥当,只是随行侍从人选,还需娘娘定夺。”
苏玉盈接过名册细看,目光在“凌蓁儿”三字上稍作停留,而后平静道:“按旧例安排即可,不必优待,亦不必薄待。”
任嬷嬷应声退下。
殿外日头渐西,谢执难得提早处理完政务,来到椒房殿。见苏玉盈仍在伏案忙碌,他上前执起她的手:“这些事交给女官便是,你何必亲力亲为?”
苏玉盈抬头浅笑:“大晟女眷初来,诸多细节需得斟酌。臣妾若不亲自过目,恐有疏漏。”
谢执轻抚她微蹙的眉间:“迁都事大,但你的身子更要紧。你这几日胃口一直不好,这些日子你太过劳神了。”
“臣妾自有分寸。”苏玉盈将名册合上,“陛下今日怎得空过来?”
“刚收到萧承煦的奏报,迁都队伍已过潼关,不日便可抵达长安。”谢执揽着她走向窗边,“待他们安顿下来,你便能时常见到岳父岳母了。”
苏玉盈眼中漾开笑意:“父亲母亲年事已高,臣妾确实牵挂。能时常相见,自是再好不过。”
“朕已命太医署随时待命,岳父岳母若有不适,即刻诊治。”谢执语气温和,“舟舟和子宁也盼着见外祖父外祖母呢。”
夕阳余晖透过窗棂,将二人身影拉长。苏玉盈倚在谢执肩头,忽想起一事:“贺兰太后迁来后,陛下打算如何安置?”
“尊为太妃,京中有处别院,刚好给那位幼帝和两位太妃居住。”谢执神色淡然,“萧承煦既已归附,朕自当以礼相待。只要他们安分守己,长安城自有他们的容身之处。”
苏玉盈轻轻点头。前尘往事如烟散去,如今四海归一,她只愿岁月静好,天下安宁。
三日后,迁都队伍抵达长安。
谢执率文武百官亲迎于城外,仪仗庄严,礼乐齐鸣。萧承煦率先下马行礼,身后跟着两位太后与幼帝启元。
“摄政王一路辛苦。”谢执虚扶一把,“府邸已备好,稍作休整后再行觐见。”
萧承煦垂首谢恩,目光掠过谢执身后的苏玉盈,很快收回。
安顿事宜持续数日。
苏玉盈每日召见大晟女眷,安排宫室,核定份例。贺兰茗玉迁入别院后深居简出,倒是贺兰芸琪常入宫来椒房殿走动,与苏玉盈商议幼帝启蒙之事。
这日晚间,谢执处理完政务归来,见苏玉盈正对灯出神,上前揽住她:“可是累了?”
苏玉盈摇头:“只是想起些旧事。如今大家都在这长安城中,倒像是梦一般。”
“往事已矣。”谢执执起她的手,“往后才是要紧的。朕已命钦天监择吉日行册封大典,正式册立舟舟为太子。”
苏玉盈抬眼:“舟舟年岁尚小,是否过早?”
“储君宜早定,以安天下之心。”谢执语气坚定,“太傅们都说舟舟沉稳聪慧,是储君之材。待大典后,朕便亲自教导他治国之道。”
烛火摇曳,映着二人相偎的身影。窗外月色清明,照着这座新生帝都。四海归一,万象更新,前路或许仍有挑战,但只要同心协力,必能共创太平盛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