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阳长公主的婚事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。苏玉盈虽尚在休养期间,仍与太后一同操持各项事宜,礼部也已开始择定吉日。
与此同时,小皇子昱琛已满三个月,玉雪可爱,为宫中增添了不少喜气。
就在这一片忙碌与喜庆之中,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打破了长安城的平静。
三月本是草长莺飞的时节,今年却因天花肆虐而蒙上一层阴影。
疫情来势汹汹,城中百姓人心惶惶。
太医署连日忙碌,宫中更是严加防范,各宫都熏艾消毒,出入宫禁的管控也格外严格。
这日傍晚,谢执从御书房回来,眉宇间带着罕见的凝重。
苏玉盈正哄着昱琛入睡,见他神色不对,轻声问道:“陛下可是遇到什么难事?”
谢执在她身旁坐下,揉了揉眉心:“萧承煦今日急奏,萧承轩染上了天花。”
苏玉盈闻言一惊,手中的拨浪鼓险些落地:“怎么会?承轩一向身强体健,怎会染上这等恶疾?”
“疫情凶猛,不分强弱。”谢执语气沉重,“太医方才回报,说承轩已经出现高热、寒战、头痛等症状,情况不容乐观。若是出现惊厥昏迷,只怕……”
他的话没有说完,但苏玉盈明白其中的凶险。天花之症,成人比孩童更难熬过,十人中难活一二。
她想起年少时在大晟,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甜甜叫着“玉盈姐姐”的少年郎,如今竟遭此大难,心中不由一紧。
“太医可有什么对策?”苏玉盈急切地问道。
“已经派了最好的太医前去诊治,所用的药材也都是最上等的。”谢执握住她的手,“只是这病凶险,能否熬过去,还要看他的造化。”
苏玉盈沉默片刻,轻声道:“我记得承轩身子骨一向很好,小时候爬树摔下来,胳膊脱臼了都没哭一声。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的。”
谢执叹道:“朕已经吩咐太医院,不惜一切代价救治。萧承煦就这么一个弟弟,若是有什么不测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苏玉盈明白他的未尽之语。如今大晟旧臣刚刚归顺,若是萧承轩有什么不测,难保萧承煦不会心生芥蒂。
于公于私,他们都希望萧承轩能平安度过此劫。
“陛下,”苏玉盈忽然想起什么,“我记得古籍中记载,得过天花的人不会再染此症。宫中可还有当年伺候过天花病人的老宫人?或许他们知道些民间偏方。”
谢执眼睛一亮:“你说得对。朕这就让人去查。”
他立即传令下去,命内务府查找曾患天花又痊愈的宫人,并重金征求民间治疗天花的良方。一时间,整个太医院都忙碌起来。
与此同时,贝勒府中一片愁云惨淡。
萧承轩躺在病榻上,浑身滚烫,意识已经有些模糊。
萧承煦守在一旁,看着弟弟痛苦的模样,心如刀绞。
“哥……”萧承轩艰难地睁开眼,声音嘶哑,“我是不是……要死了?”
“别胡说。”萧承煦握紧他的手,“陛下派了最好的太医来,你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可是我……好难受……”萧承轩的眼中泛起泪光,“浑身都疼……”
萧承煦替他拭去额上的汗珠,柔声道:“再忍一忍,药马上就煎好了。”
这时,门外传来通报声,说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药材和一方子。
萧承煦急忙迎出去,见来的是椒房殿的掌事宫女素汐。
“贝勒爷万安。”素汐行礼道,“皇后娘娘听闻小王爷染疾,特地命奴婢送来一些药材,还有一方从民间寻来的偏方。娘娘说,这方子虽简单,但当年是宫中染天花时用过,很是见效。”
萧承煦接过方子,只见上面写着几味常见的药材,用法却颇为特别。
他心中感动,郑重道:“多谢皇后娘娘挂心。”
素汐又道:“娘娘还让奴婢转告贝勒爷,说是已经命人在京郊寺庙中为小王爷点起了长明灯,祈求佛祖保佑。”
萧承煦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他没想到苏玉盈会如此尽心,不仅送来方子,还为他弟弟祈福。
想起从前种种,心中不由感慨万千。
送走素汐后,他立即命人按方煎药。不知是这方子真的有效,还是萧承轩命不该绝,服药后不久,他的高热竟然真的退了一些,人也清醒了许多。
“哥,我好像……舒服些了。”萧承轩虚弱地说道。
萧承煦喜出望外,连忙让太医再来诊脉。太医把脉后也啧啧称奇:“这方子看似平常,用药却独具匠心。尤其是这味紫草,用得恰到好处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在太医的精心诊治和苏玉盈提供的方子帮助下,萧承轩的病情逐渐好转。
虽然身上留下了不少痘疤,但总算保住了性命。
消息传到宫中,苏玉盈终于松了口气。
谢执也很是欣慰,特地赏赐了献方的民间郎中,并命太医院将这方子收录典籍,以惠及更多人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,让原本紧张的关系得到了些许缓和。而苏玉盈的善意之举,也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不少恩怨纠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