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后情深,琴瑟和鸣,这份独宠一人的坚定,在深宫之中既是佳话,也成了某些人心中难以抑制的波澜。
尤其在乾清宫伺候的一些年轻宫女,正值怀春年纪,目睹天家夫妻的恩爱日常,难免心生涟漪,做起不切实际的幻梦。
多数人尚存理智,只将这份悸动深埋心底,盼着年满出宫,觅得寻常良人,安稳度日。
然而,总有那自恃有几分颜色的,不甘于平凡,妄图攀附龙躯,分得一杯羹。
椒房殿的掌事宫女素汐眼光毒辣,早已察觉这股暗流,平日里没少敲打提醒,让她们安分守己,莫要错动了心思。
先前因皇后娘娘常伴圣驾,这些人倒也收敛。如今皇后娘娘再度有孕,需静心养胎,某些人的心思便又活络起来。
其中有个名叫秋纹的宫女,生得确有几分姿色,眉如远黛,面若桃花,身段也窈窕。
她每日对着铜镜描摹,愈发觉得自己不比谁差,心中常想:若能得到陛下垂青,哪怕只得一分怜爱,能像皇后娘娘那般被陛下温柔以待,这辈子便算是飞上枝头,值了。
这念头如同野草,在她心底疯长。
这日,谢执处理完政务,比平日早些回到椒房殿。
踏入内室,却未见苏玉盈身影,询问之下,方知她是被女儿子宁请去了公主住所,想必是母女间又有体己话要说。
谢执便自行在临窗的软榻上坐下,随手拿起一卷书翻阅,静待皇后归来。
一直在外间留意动静的秋纹,见皇后和素汐皆不在殿内,认为时机难得,心中一阵狂喜。
她急忙回到住处,对着菱花镜精心补了胭脂水粉,换上一身略显娇俏的浅粉宫装,对镜自照,觉得足够动人,这才端着一盘精心挑选的时鲜果品,扭着纤腰,步履袅娜地走向内殿。
她轻轻推门而入,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率先弥漫开来。
谢执正专注于书卷,忽闻香风,还以为是苏玉盈回来了,唇角自然漾起一抹笑意,抬头望去。
见是一个面生的宫女端着果盘,那笑容便淡了下去,视线重新落回书页上,并未多言。
秋纹见陛下方才竟对自己露出了笑意,虽只一瞬,却足以让她心如擂鼓,以为陛下注意到了自己。
她强压激动,将果盘轻轻放在榻边的小几上,并未立即退下,反而鼓起勇气,用自以为娇柔动人的声音开口道:“陛下批阅奏折辛苦,想必乏了,奴婢略通按摩手法,可否让奴婢为您捶捶肩背,松快松快?”
谢执闻言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,目光仍未离开书卷,只冷冷吐出两个字:“出去。”
这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显而易见的厌烦。
秋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一阵红一阵白,羞窘得无地自容,再不敢多言半句,慌忙屈膝行了个礼,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谢执放下书卷,揉了揉眉心。他对这些心思浮动的宫人向来敏锐,只是不屑于理会。
他的心思,从来只系于一人之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