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疼

苏玉盈示意宫人看座，待殿内只剩心腹，方缓缓开口：“今日请二位前来，是为西羌之事。陛下虽未明言，但朝中暗流汹涌，我需要你们的支持。”

萧承轩当即拱手：“娘娘放心，臣等既已归顺大雍，自当竭尽全力。”

萧承煦却凝视着苏玉盈，忽然问出一句压在心底多年的话：“娘娘可曾...真的爱过我？”

殿内静了一瞬。素汐攥紧了袖口，担忧地望向主子。

苏玉盈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，那笑里带着说不清的苦涩：“萧承煦，你可知道，上一世，在你死后，我收到了你命人送来的和离书？”

萧承煦瞳孔微缩。

“你说不必依礼殉葬，连死同穴都不愿。”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，“那一刻我才明白，我倾尽所有的爱，于你不过是甩不脱的耻辱。”

素汐别过脸去，悄悄拭去眼角的泪。那些年郡主是如何放下尊严追逐着这个人的，她比谁都清楚。

“那些年我追在你身后，可曾换来过你的半分真心？”苏玉盈抬眼，目光清亮如镜，“我苏玉盈好歹是长信侯府嫡女，先王亲封的郡主，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。”

萧承煦喉结滚动，竟无言以对。

“所以你和亲...”他艰难地开口。

“所以我和亲。”苏玉盈接过他的话，语气笃定，“留在晟京，守着个永远不会爱我的人，难道就会有好下场吗？我不想看着你和贺兰茗玉...”

她没有说下去，但未尽之意已足够明白。

萧承煦深深吸了一口气，终于躬身行礼：“臣明白了。西羌之事，臣定当全力支持陛下。”

待二人告退后，素汐连忙扶住苏玉盈：“娘娘何苦再提那些往事...”

“只有彻底了断，他才会真正放下。”苏玉盈轻抚腹部，感受着新生命的悸动，“我要为这个孩子，扫清一切隐患。”

与此同时，金銮殿上，谢执正与群臣对峙。

“西羌挑衅，必须出兵征讨！”主战派将领慷慨陈词。

“边境百姓刚经历战乱，应当休养生息！”主和派文臣据理力争。

正当双方争执不下时，萧承煦与萧承轩步入大殿。

“陛下，”萧承煦朗声道，“臣以为，当以谈判为先，备战为后。”

满殿哗然。谁也没想到这位前朝摄政王会在此刻表态支持皇帝。

有了萧承煦兄弟的支持，谢执很快稳住了朝局。退朝后，他迫不及待地赶往椒房殿。

“玉盈，”他执起她的手，“今日多亏了你。”

苏玉盈靠在他怀中，轻声道：“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事。”

谢执抚着她的发丝，忽然问道：“你今日见了萧承煦？”

“是。”苏玉盈坦然承认，“有些话，该说清楚了。”

谢执沉默片刻，将她搂得更紧：“往后这些事交给朕，你安心待产便是。”

“陛下是怕臣妾旧情复燃？”苏玉盈抬眼看他，眸中带着狡黠的笑意。

谢执捏了捏她的鼻尖：“朕是怕你劳神。”

夕阳西沉，将两人的身影拉长，交织在一起，再不分彼此。

是夜，谢执批阅奏折至三更。

苏玉盈陪在一旁，为他研墨添茶。烛火跳跃间，她偶尔抬眼看他专注的侧脸，心中一片安宁。

前尘已了，余生还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