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父亲看出了我的变化，但他没有说什么，只是送了我一把小巧的匕首，说是防身用的。母亲则常常给我炖汤，变着法子做好吃的，想让我开心起来。可我心里明白，这些都只是表象，真正的压力，是刻在我骨子里的沈家荣耀，是他们对我寄予的厚望。

我开始在书房里待得更久，试图用知识来麻痹自己。我钻研兵法，希望能找到一些新奇的思路，能让父亲眼前一亮。我苦读史书，想从前人的兴衰成败中汲取教训。我甚至开始学习一些原本不感兴趣的学问，只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更符合他们期望的那个样子。

可越是努力，越是觉得疲惫。那些期望像无底洞一样，无论我做得多好，他们总能找到更高的目标。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推着往前走的傀儡，没有自己的思想，没有自己的喜好，只有沈家赋予的使命。

那年秋天，我生了一场病，病得很重，昏昏沉沉烧了几天。醒来时，看见母亲守在床边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父亲也来了，坐在床尾，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少见的担忧。

病愈后，我的身体依然有些虚弱。父亲或许是觉得我绷得太紧了，难得给我放了半个月的假。他不限制我做什么，只是让我好好休息。

我没有像其他少年那样跑出去玩，而是选择了一个清晨，独自走进了沈家后院的那片竹林。竹林是祖父特意开辟的，据说他年轻时曾在这里苦练武艺。竹叶沙沙作响，带着清新的露水气息。我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往里走，心里空荡荡的。

就在竹林深处，我听见了细微的响动。不是风吹竹叶的声音，更像是……雕刻的声音。

我好奇地循声而去，穿过一片茂密的竹子，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。那是一个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的少年，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，正蹲在一块石头前，手里拿着一把小刀，聚精会神地雕刻着什么。

他全神贯注，甚至没有发现我的到来。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，映出他额头细密的汗珠。他的手指很灵活，小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，在石头上跳跃，带起一片片碎屑。

我站在原地，静静地看着他。他雕刻的是一个竹节。简单的竹节，在他手里却渐渐显露出一种生机勃勃的姿态。每一刀都那么精准，那么有力。

直到他成最后一刀，轻轻吹去石头上的碎屑，才抬起头来。看见我时，他愣了一下，黝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
“你……你是谁？”他问，声音带着一丝胆怯。

“我叫沈策。”我回答，忍不住上前几步，想看看他雕刻的竹节。

他没有躲闪，只是把手中的石头递了过来。

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竹节，虽然只是石头雕刻而成，却仿佛能感受到竹子的坚韧和挺拔。竹节上的纹理清晰可见，甚至连节上的小刺都雕刻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