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家队训练基地的灯还亮着。
萧鹤影靠在窗边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盒边缘，目光落在远处。顾景明坐在他对面，手里转着一支钢笔，笔尖在纸上划出几道无意义的痕迹。
“你们俩怎么比完赛回来就这副德行？”姚临川推门进来，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的身影。
江云舟站在门口，唇角微扬，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，最后停在萧鹤影身上。
萧鹤影的手指顿住了。
顾景明察觉到异样，抬眼看向门口，又顺着萧鹤影的视线看过去，微微皱眉。
“介绍一下，”姚临川侧身，“这是江云舟，国家队英语陪练，哈佛物理系的。”
江云舟笑了笑，目光却一直没从萧鹤影脸上移开：“好久不见。”
房间里安静了一瞬。
顾景明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墨点。
萧鹤影的喉咙动了动，声音很低：“……你什么时候回国的？”
“半年前。”江云舟走进来，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，姿态放松，仿佛这个房间他早已来过无数次，“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。”
姚临川眨了眨眼，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：“你们认识？”
萧鹤影没回答，手指无意识地收紧，药盒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
江云舟倒是坦然：“我们在波士顿见过。”
顾景明终于开口，语气平静得有些冷：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萧鹤影垂下眼：“……去年。”
去年，萧鹤影刚去MIT不久，药瘾发作最严重的时候。
那晚波士顿下着雨。
萧鹤影站在实验室外的走廊，手指发抖，药盒里的药片已经空了。他盯着窗外的雨幕，视线模糊，耳边全是尖锐的耳鸣。
然后有人递过来一杯热咖啡。
“喝点东西。”
萧鹤影抬头，看到一张陌生的亚洲面孔，对方穿着深灰色风衣，袖口沾着雨水，眼神却很平静。
“……不用。”他声音沙哑。
对方没收回手：“咖啡因能缓解部分戒断反应。”
萧鹤影猛地看向他。
“我是医学院的。”男人笑了笑，“江云舟。”
回忆被姚临川的声音打断。
“所以你们在波士顿就认识了？”姚临川挑眉，“世界真小。”
江云舟轻笑一声，目光扫过萧鹤影攥紧的手指，又看向顾景明：“看来有人不太高兴。”
顾景明面无表情地合上笔盖：“我只是好奇，医学院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物理实验室。”
“跨学科合作。”江云舟耸耸肩，“顺便看看有没有迷路的天才需要捡回去。”
萧鹤影终于开口，声音低而冷：“……我不是迷路。”
江云舟看着他，笑意淡了些：“我知道。”
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。
姚临川清了清嗓子，试图缓和气氛：“所以，云舟现在算是我们半个队友，下个月的国际赛他会负责翻译和协调。”
顾景明站起身，语气平静：“我去训练。”
萧鹤影也跟着站起来，却被江云舟叫住。
“萧鹤影。”
他停下脚步，没回头。
江云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很轻，却清晰：“药量减了吗？”
萧鹤影的背影僵了一瞬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姚临川看着两人离开，转头看向江云舟：“……你们到底什么关系？”
江云舟端起桌上的水杯，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债主和欠债人。”他笑了笑，“他欠我一句谢谢。”
窗外，夜色渐深，训练基地的灯依旧亮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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