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我的衣领灌进后背，和芯片灼烧的疼痛混在一起。我撞开心理咨询室的门，铁门砸在墙上又弹回来，差点夹住我的手指。青松路17号里黑得像口棺材，只有对面便利店的霓虹灯牌偶尔闪一下，把血红色的光投在满地病历上。
我跪下去摸钢笔，膝盖压碎了几张X光片。闪电劈下来的时候，看见窗框上插着的金色钢笔在晃，笔帽上的L-17闪着冷光。第二道闪电接得很快，墙上那些患者照片的眼睛突然齐刷刷转向我。
"操！"我往后一仰，手按在碎玻璃上。后颈的芯片突然发疯似的震动，疼得我眼前发黑。雨声里混进来另一种声音——录音机在自动倒带，磁带走完的"咔嗒"声清晰得刺耳。
我拖着身子爬过去，湿漉漉的袖子在地板上拖出水痕。录音机是三个月前跳楼的那个女孩的，当时她总说听见电话铃声，可我从来没见过她的手机。现在机器自己运转起来，喇叭里先是一段杂音，接着传出她喘不上气的声音："林医生...巧克力...证据在..."
钢笔突然从窗框掉下来，笔尖扎进地板立着。我伸手去够，芯片的灼烧感猛地窜到太阳穴，手指痉挛着擦过笔杆。录音带还在转："...他修改了病历...用金色钢笔..."
闪电第三次劈下来，钢笔的影子在地板上暴涨。我眼睁睁看着那影子分裂成二十三道，每道都连着一个婴儿的脐带。最靠近我的那道影子突然立起来，变成全息投影——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，正用同款钢笔在病历上涂改。他左手压着的巧克力包装纸上，生产日期在反光里格外清晰：1999年12月24日。
"爸？"我嗓子哑得自己都认不出。投影里的男人转过来，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。他的脸在闪电里忽明忽暗，右眼下方有两颗褐色小点。
芯片的警报声和雷声同时炸响。我扑向钢笔，手指刚碰到笔帽就触电似的发麻。笔帽弹开的瞬间，天花板上的二十三盏射灯突然全亮了，每束光里都浮着一张患者照片。他们后颈的皮肤正在融化，露出底下闪着蓝光的金属接口。
录音机发出最后一声扭曲的："...你不是医生..."然后彻底哑火。我攥着钢笔往胎记上扎，针尖离皮肤还有两厘米时，整面墙的照片突然齐声说："记忆载体L-24，最终协议启动。"
后颈的灼烧感突然变成剧痛，像有人往脊椎里灌了熔化的铁水。我蜷在地上，看见钢笔里的蓝色液体在针管里晃，标签上的"最终版"三个字正在溶解。窗外的暴雨声里混进来电子钟报时："现在时刻，23点58分..."
针尖抵住胎记的瞬间，对面楼顶闪过一道白影。闪电照亮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时，我听见母亲的声音混在雨声里："...二十四个婴儿..."
\[未完待续\]针尖刺入皮肤的刹那，整栋楼突然断电。黑暗里钢笔的蓝光像活物般顺着血管爬上来，我听见自己太阳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。对面楼顶的白大褂举起什么东西，反光在暴雨中划出十字形的银线。
"林医生！"录音机突然又响了，这次是产房护士的声音，"脐带血样本在巧克力盒里——"话音未落，钢笔里的液体突然沸腾，针管上浮现出细小的编号：L-24/19991224。后颈的灼痛瞬间变成冰寒，仿佛有千万根冰锥顺着脊髓往上爬。
闪电第四次劈下时，我看清对面楼顶的人影戴着父亲的手表。他举起的东西是把手术剪，刃口正对着自己左手无名指。记忆突然闪回产房——那天他剪断脐带前，曾用同样的剪刀取走了脐带血样本。
钢笔突然自动旋转，笔帽上的L-17变成血红色。天花板的射灯一盏接一盏爆裂，每爆一盏就有张患者照片掉下来。最后掉下来的是那个跳楼女孩的，她的照片在半空中突然开口："你后颈的芯片是第24号培养皿。"
暴雨声里混进婴儿啼哭，声音来自我口袋里震动的钢笔。拔开笔帽的瞬间，二十三道影子突然收缩成脐带粗细的蓝光，全部扎进我左手的胎记。对面楼顶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，白大褂的身影踉跄着后退两步，右手的注射器在闪电中泛着和我钢笔同样的蓝光。
电子钟的报时声被拉长成诡异的颤音："现在...时...刻..."胎记处突然传来母亲清晰的耳语："平安夜出生的二十四个婴儿，只有你的脐带血没被污染。"
钢笔突然挣脱我的手，笔尖悬在胎记上方开始自动书写。蓝色光痕组成的字迹浮现在皮肤上：最终协议已授权。楼顶的白大褂突然扑到栏杆边，我终于看清他白大褂下露出的病号服——和墙上那些患者照片穿的一模一样。
最后一盏射灯爆炸时，录音机里传出父亲年轻时的声音："记忆载体要植入胎记才能激活......"话音未落，整面墙的照片突然同时燃烧起来，火光照亮每张照片背面用金色钢笔写的同一行字：L-24实验体，记忆覆写完成度99%。
钢笔突然笔直坠下，针尖扎进胎记的瞬间，我听见楼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暴雨中飘来一丝巧克力的甜腥气，混着父亲手表秒针走动的滴答声。电子钟终于报出完整时间："现在时刻，23点59分——"
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道深处炸开："快看钢笔的墨囊！"我捏住钢笔的手指突然摸到凸起的刻痕，闪电照亮笔身上新浮现的小字：所有L系列培养皿，都来自1999年平安夜被调包的二十四管脐带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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