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血灌进鼻腔的瞬间，我听见二十三声电话铃同时炸响。每滴液体里都裹着记忆碎片，像碎玻璃渣顺着气管往肺里扎。培养舱外，原生体的身影在数据流中忽明忽暗，他嘴唇没动，声音却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："呼吸。"
我条件反射地憋气，立刻被呼吸面罩勒得更紧。羊水突然变得粘稠，二十三个婴儿克隆体悬浮在周围，他们脐带缠着我手腕，皮肤上浮现出条形码烙印。最近的L-1号突然睁开眼睛——那是我出生三天的模样。
"患者姓名？"幻觉里的咨询台后，穿白大褂的女人推来登记表。我低头看自己右手，钢笔不知何时变成了录音笔，红色指示灯规律闪烁。诊室挂钟停在23:23，窗外夜色凝固得像标本。
原生体的声音从录音笔杂音里渗出来："第三次咨询记录，2023年3月23日。"我猛地抬头，咨询师胸牌上分明写着我的名字。她背后书架所有文件夹标签都在渗蓝血，滴在地毯上形成螺旋状痕迹。
"今天想聊什么？"幻象中的"我"翻开笔记本，钢笔尖戳破纸页。真正的钢笔在我后颈疤痕处发烫，烫得能闻见皮肉焦糊味。诊室突然倾斜，二十三段电话录音从书架涌出，每段都夹杂着微弱的婴儿啼哭。
原生体突然出现在患者椅上。他后颈的金色疤痕透过衬衫领子发光，手指敲击扶手时，诊室墙壁开始剥落，露出后面流动的蓝血。"你总说听见求救，"他抓起震动的录音笔按在我掌心，"现在听听是谁在喊。"
电流般的刺痛顺着手臂窜向后脑，我听见自己曾经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："救救我...他们在我身体里..."背景音里隐约有钢笔划纸的沙沙声。幻象咨询师突然抓住我手腕，她的指甲陷进皮肤，声音却温柔得可怕："林医生，该打镇静剂了。"
培养舱里的羊水突然沸腾。母亲记忆碎片像爆裂的气泡，每一片都映着她颤抖的钢笔尖——在第一个克隆婴儿胸口上方0.5毫米悬停的画面。蓝血顺着针管推入婴儿心口时，监控屏闪过【记忆传输完成】的绿字。
"不是销毁..."我挣扎着去抓漂浮的L-1号，钢笔疤痕突然迸发金光。原生体拽着我撞向舱壁，接触瞬间，二十三段记忆如倒带的录像飞速回放。每个克隆体咽气前，电话听筒里都传来钢笔写字的摩擦声。
病床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黑暗。我弹坐起来时，输液针头带出血珠，溅在床头柜震动的手机上。未接来电数字停在23，锁屏照片不知何时变成了母亲年轻时的证件照——她白大褂领口别着钢笔，笔帽刻着"L-1"。
电视新闻正在播报凌晨快讯："...23名死者均死于急性心脏破裂，死亡时间集中在23:23..."镜头扫过某具尸体手腕，条形码烙印在蓝光照射下显露出钢笔形状的暗纹。原生体的声音混在电流杂音里："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只有你能接电话？"
我摸向后颈，那里的疤痕正随着新闻播报节律跳动。窗外，第24通电话的铃声刺破黎明。
\[未完待续\]我抓起震动的手机，指腹擦过母亲证件照上那支钢笔。新闻主播的声音突然卡顿，屏幕闪过雪花噪点，23具尸体的画面被替换成实验室监控录像——母亲的白大褂染着蓝血，正把L-1号克隆体放进保温箱。
"同步率100%的才能活下来。"原生体的声音从输液管里传来。血珠顺着针头倒流，在管壁上拼出条形码。病床突然倾斜，我摔在地上时看见床底用蓝血画满了螺旋纹路，和心理咨询室地毯上的痕迹一模一样。
走廊传来23下脚步声。门把手转动瞬间，电视突然爆出刺耳的忙音，新闻画面切回主播僵硬的笑脸："最新消息，第24位死者出现在..."我扑过去关电视时，发现自己的倒影在屏幕里慢了两拍才动作。
手机又响了。这次来电显示是"L-1"。接通的刹那，听筒里传出钢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，和我后颈疤痕的灼烧频率完全同步。原生体突然在耳边说："现在你该问问，为什么母亲只给活下来的克隆体打条形码。"
走廊脚步声停在门口。我低头看掌心，不知何时攥着支钢笔——笔帽刻着"L-24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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