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差三分,废弃医院三楼的应急灯突然开始闪烁。
我盯着眼前穿着警服的男人,喉结在干涸的喉咙里动了动。陈昊的右手还搭在我胳膊上,温暖的触感透过衬衫传过来,这是真的。但落地镜里的影像也同样真实——那个举着枪的"陈昊"正对着镜子外的我微笑,警号0027在绿光中像两排獠牙。
"林墨?"现实中的陈昊皱着眉晃了晃我的胳膊,"你到底在看什么?脸色白得像纸。"
我猛地转头,镜中的持枪者消失了。落地镜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倒影,陈昊的警号清晰地显示着073162。左手掌心的旧伤还在一跳一跳地疼,提醒着刚才那惊悚画面不是幻觉。
"没事。"我甩开他的手,后退两步捡起地上那枚蛇形戒指。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,戒面内侧刻着细密的纹路,"可能是......没休息好。"
陈昊的目光落在我流血的左手上:"你的手怎么回事?什么时候弄伤的?"
我下意识地把戒指塞进口袋,挡住他的视线。掌心的0027疤痕虽然变回了旧伤的淡粉色,但蛇形戒指内侧的纹路硌得伤口生疼。
"刚才在走廊不小心刮到了。"我含糊地回答,转移话题,"匿名报警?谁会知道我在这里?"
陈昊从口袋里掏出证物袋,把地上的镜子碎片一片片捡进去。"不清楚,电话是用一次性手机打的,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。"他的动作顿了顿,语气变得严肃,"但对方准确说出了你的位置和305病房的门牌号。"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凌晨三点零七分我才决定来康宁医院,三点十五分进入这栋楼,谁会知道得这么清楚?除非......
"你最近是不是又在查那个电话案?"陈昊突然开口,打断了我的思绪。他直起身,证物袋在手中晃了晃,"赵宇的死,还有之前那些人,你是不是还没放弃?"
走廊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,像是有人在拖动铁门。陈昊立刻转身举枪,手电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"谁在那里?"他低喝一声,脚步放轻。
我跟在他身后,左手悄悄握紧口袋里的蛇形戒指。金属边缘硌进掌心伤口,疼痛让我保持清醒。刚才那个疤痕人说的话在脑海中回响——壁橱后面不只有一个受害者,太平间走廊尽头从2017年开始每年多出一具编号00开头的无人认领尸体......
"等等。"我突然拽住陈昊的胳膊,"2017年?"
陈昊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:"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"
"太平间。"我压低声音,心跳得飞快,"2017年是不是有个女大学生在医院失踪?"
这个问题像按到了某种开关。陈昊举枪的背影突然僵住,肩膀微微颤抖。手电光束在前方的黑暗中剧烈晃动,最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,滚到走廊中央。
"你怎么知道这件事?"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,完全不像平时的语气。
我的手心沁出冷汗。去年整理母亲遗物时,我在一本旧护士笔记里看到过这个名字——周雅琪,20岁,2017年8月17日从康宁医院精神科三楼失踪,至今杳无音信。笔记里还画着一个简易地图,标记着太平间走廊尽头的位置。
陈昊缓缓转过身。手电光从地板上反射上来,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。我看清他的眼睛——瞳孔像墨汁一样浓黑,完全看不到眼白,和之前门缝里那只眼睛一模一样。
"林墨,我们认识多久了?"他突然问,声音平铺直叙,没有任何起伏。
"十年。"我慢慢后退,后背撞到病房门框,"大学入学第一天,你在食堂帮我抢回被混混抢走的钱包。"
"对。"他往前走了一步,脸上的阴影更深了,"那你还记得我后腰上的疤吗?怎么来的?"
我的呼吸突然停滞。这个问题像一把冰锥刺进太阳穴。大三那年陈昊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孩被船桨划伤,我在医院陪了他七天。他后腰左侧有一道五厘米长的疤痕,形状像月牙......
等等。
冷汗顺着额角滑落。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——陈昊根本不会游泳。大学四年我们去海边郊游三次,他每次都只在浅水区待着,有次喝醉了还吐真言,说他小时候差点淹死,有严重的深水恐惧症。
"怎么不说话了?"眼前的"陈昊"逼近一步,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,"不记得了?"
右手突然发痒,和之前在走廊感受到的痒意一模一样。我抬起手,借着应急灯的绿光看见手腕上的东西吓一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