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瞳低头,看见自己鹅黄色的衣袖上沾着王权富贵的血,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。
她突然想起什么,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。
是王权富贵上次给她擦泪的那块,角落还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蜘蛛。
“王权少爷,你、你先用这个捂着……”清瞳红着脸塞给他,“等我缝完……”
王权富贵没接帕子,反而握住清瞳的手腕。
他掌心滚烫的温度让清瞳心头一跳,这才发现他整只手都在微微发抖。
疑似是剧毒侵蚀经脉的症状。
“不必。”王权富贵声音沙哑,突然倾身,前额轻轻抵住清瞳的肩膀:“让我靠会儿。”
清瞳僵在原地,连呼吸都忘了。
王权富贵的气息拂过她颈侧,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熟悉的沉香味。他的重量一点点压过来,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。
她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透过衣料熨在皮肤上,心跳声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膛。
“王权少爷?”清瞳小心翼翼地问。
没有回应。
清瞳慌了神,正要查看,却听见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
王权富贵竟就这样靠着清瞳睡着了。
……
正午的阳光驱散了林间的雾气,在草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清瞳用蛛丝在树下织了张吊床,银白的丝线里掺着止血的草药汁,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绿。
她小心翼翼地把王权富贵挪上去,又脱下自己的外衫叠成枕头垫在他脑后。他的伤口已经止血,脸色却仍苍白得吓人,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。
“笨死了……”清瞳小声嘀咕,用沾了露水的叶子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。
指尖碰到王权富贵眉心那道剑纹时,那金印突然微微发亮,烫得她指尖一颤,“明明可以自己逃的……”
话音刚落,手腕突然被握住。
王权富贵不知何时醒了,正定定地看着她。
他的掌心很烫,目光更是灼人,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,映出她惊慌失措的脸。
“那个……”清瞳结结巴巴地想抽手,“王权少爷,你、你饿不饿?我去找点果子……”
王权富贵没松手,反而将清瞳往自己这边带了带。
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,他眉头都没皱一下:“别走。”
清瞳猝不及防跌在王权富贵胸前,慌忙撑住身体,生怕压到他的伤口:“会疼的!”
“不疼。”王权富贵抬手,指尖轻轻擦过她哭红的眼角,那里还凝着细小的泪珠,“比箭伤疼的……是看你哭。”
林间忽然安静下来,连风都停了。
一只蓝翅蝴蝶落在附近的野花上,翅膀开合间洒落细小的磷粉。
清瞳眨眨眼,突然发现王权富贵衣领处露出一角熟悉的金色。
是她之前偷偷缝在他里衣上的小蜘蛛图案,此刻正贴着他的心口,随呼吸一起一伏。
那个拙劣的刺绣被血浸透了一半,却依然完好无损。
“王权少爷……”清瞳鼻子一酸,又想哭了。
王权富贵叹了口气,将清瞳往怀里按了按。这个动作让他后背的伤口又渗出血来,他却浑不在意:“睡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