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声渐急,王权墨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。
他伸手接过玉牌,指腹摩挲过那些蛛网状裂纹,突然冷笑一声:“涂山特制的香囊,被你们当成了妖气?”
长老面色骤变,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:“什么香囊?”
王权墨从怀中取出一个月白色锦囊,上面绣着精致的蜘蛛纹样,边缘缀着几颗细小的银铃。
当他解开系绳时,一缕蓝色灵力飘散而出,与玉牌上的黑气纠缠在一起,竟渐渐中和消散。
“灵力共享的媒介罢了。”他将锦囊收回衣襟,玉牌随手扔回案上,发出清脆的碰撞声,“道门现在,连这个都认不出了?”
长老的脸色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。
他撑着桌面的手背暴起青筋,袖袍无风自动:“王权墨!你是道士!不该与妖为伍!”声音嘶哑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,“你父亲若在世——”
“咔”一声轻响,王权墨的剑鞘将地上的方砖震出一道裂痕。
室内的烛火齐齐暗了一瞬,长老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“我的事,”王权墨转身走向门口,黑色道袍的下摆扫过门槛,带起一阵微凉的风,“不劳费心。”
暴雨倾盆而下,他却没有撑伞,任由雨水浸透衣衫。
在踏出道门大门时,他忽然驻足,回头望了一眼最高处那扇亮着灯的窗户。隐约可见数道身影正在窗后聚集,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是伺机而动的野兽。
雨幕中,王权墨的手指缓缓抚过剑柄上的饕餮纹。
那凶兽的眼睛在雨中泛着红光,仿佛下一刻就要活过来。
他的目光沉沉,低声自语:“看来,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。”
与此同时,公寓里的苏瞳突然从睡梦中惊醒。
她茫然地看向窗外电闪雷鸣的夜空,胸前的香囊烫得惊人,仿佛有什么在灼烧她的皮肤。
八条蛛腿的虚影在她身后的墙上若隐若现,而这一次,她竟然能清晰地感受到。那是王权墨的灵力在远方激荡,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冽与杀意。
她赤着脚跑到窗前,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。
不知为何,心脏跳得厉害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。
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台,坚硬的蛛爪在木质窗框上留下几道细小的划痕。
“王权……墨?”她无意识地轻唤出声,声音淹没在雷声中。
远处的雨幕里,一道修长的身影正踏着夜色归来。
……
那场交谈彻底的不欢而散。
但王权墨没想到,他刚回到家,居然又接受到了来自道门的电话。
……
深夜的公园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,橙黄的路灯光晕被水汽晕染成模糊的光团,像是被打湿的水彩画。
苏瞳抱紧单薄的帆布背包,躲在梧桐树后急促地喘息着。
背包里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、那本破旧的妖怪图鉴,还有半包没吃完的水果糖。
这就是她所有的家当了。
冰凉的水珠从树叶间隙滴落,顺着她的后颈滑进衣领,让她打了个寒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