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7.和平

经过数日唇枪舌剑，一份脆弱的临时停战协议终于达成。道盟暂缓对涂山的施压，妖盟则承诺约束麾下妖族，而东方月初，这个身怀异宝的少年，意外地成为了这个微妙平衡的关键支点。

“灵血研究权？” 会议室里，涂山容容将协议副本轻轻放在桌上，看着对面的两位姐姐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，“道盟那些老家伙，以为用百年和平就能换来窥探纯质阳炎本源的机会，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”

涂山雅雅眉头紧锁：“把蠢蟑螂交给他们研究？容容你……”

“二姐稍安。”涂山容容打断她，翠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，“协议只规定‘提供研究之便’，可没说如何研究，由谁主导，更没说……研究成果归谁。他们想借此摸清我们的底细，我们又何尝不能将计就计，反过来解析他们道盟秘法的核心呢？”

一直沉默的涂山红红指尖划过协议上关于东方月初的条款，未发一言，但周身的气息却缓和了些许。她相信容容的算计，更相信那个少年，绝非任人摆布之辈。

果然，协议风声放出的次日，东方月初便做出了令所有知情者愕然的举动。

他主动寻到了道盟驻涂山的代表，当着众人的面，提出了一份让道盟难以拒绝的“交换”条件。

“我可以自愿封存体内三成东方灵血，将其活性降至最低，交由道盟设立的研究机构进行‘无害化’观测研究，为期五十年。”少年站在大厅中央，声音清晰而平静，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，“而我的条件只有一个——归还我母亲东方秦兰生前所有遗物。”

道盟代表又惊又疑，封存三成灵血，意味着东方月初的实力将大打折扣，这对道盟而言几乎是意外之喜。而东方秦兰的遗物，与纯质阳炎的奥秘相比，实在不值一提。

“你……此言当真？”

“自然。”东方月初抬起手，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着奇异符文的精血，那是他以涂山秘法结合自身血脉之力凝成的“制约契约”，“契约在此，若违此誓，灵血反噬，道基尽毁。”

这份果决与狠厉，让道盟代表都不禁为之动容。他们迅速答应了这笔“交易”。

当东方月初捧着装有母亲遗物的木匣，走出道盟驻地时，正遇上倚在廊柱旁似乎早已等候多时的涂山容容。

“主动削弱自身，换取故人遗物，这可不像是一笔划算的买卖，东方公子。”涂山容容眯着眼笑道。

东方月初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向她，脸上不如往日那般纯粹或冲动，倒多了一丝历经风雨后的通透与沉稳。他轻轻抚过木匣冰凉的表面，微微一笑：

“容容姐，将自己明码标价，摆上谈判桌，固然能换取一时安宁。但唯有掌握一部分对方渴望的‘钥匙’，并让他们明白，毁掉持钥者便永远失去宝藏，才能真正站稳脚跟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与容容对视，“现在，我们……都是下棋的人了，不是吗？”

涂山容容脸上的笑容微凝，随即化开一抹真实的欣赏。她轻轻颔首，没有再多言，转身离去。这颗自己亲手浇灌，甚至不惜将其置于险境以期催熟的种子，终于破土而出，开始以自己的方式，生长出坚韧而智慧的枝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