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初现人形

那一刻，小沙狐看着她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，恍惚间又回到了沙漠初遇的那个黄昏。只是这一次，轮到她来保护它了。

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胸中翻涌，是感动，是愤怒，更是决绝。

它不能再躲在她身后了。

就在玄诚道长即将抛出第二张符纸的瞬间，小沙狐从厉雪扬怀中一跃而出。落地时，周身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！

“这是……化形前兆？”玄诚道长大惊失色。

金光越来越盛，将整个前厅照得如同白昼。厉雪扬下意识地抬手遮眼，待光芒渐弱，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——

金光之中，小沙狐的身影逐渐拉长、变形。不过眨眼功夫，原地竟出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。

他有一头沙色的卷发，皮肤是因常年不见阳光而形成的苍白。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。依旧是清澈的湛蓝色，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与怒火。

男孩赤裸着上身，下身围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色裘皮。他挡在厉雪扬身前，直视玄诚道长，一字一顿地开口：

“不、准、伤、她。”

他的声音因长久未语而沙哑，语调也因紧张而结巴，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。

一时间，前厅内鸦雀无声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。

玄诚道长最先反应过来，厉声道：“果然是个妖物！看贫道今日就为民除害！”说罢，手中拂尘一抖，化作千万银丝向男孩袭去。

男孩——梵云飞，不闪不避，只是抬手在虚空中一抓。无数沙粒不知从何处飞来，在他面前凝聚成一面沙盾，稳稳挡住了拂尘的攻击。

“御沙术！”玄诚道长脸色一变，“你是西西域皇族？”

梵云飞没有回答，只是维持着防御的姿势，将厉雪扬牢牢护在身后。

厉雪扬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，又惊又疑。他的背影还很单薄，却莫名让人安心。那头沙色的卷发，那双湛蓝色的眼睛……一切都如此熟悉。

“是你吗？”她轻声问，“小沙狐？”

梵云飞回过头，对上她的目光。那一刻，他眼中的凌厉尽数褪去，只剩下全然的担忧与歉意。

“……是、是我。”他结结巴巴地说，脸上泛起一丝红晕，“对、对不起……骗、骗了你。”

厉雪扬怔怔地看着他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
就在这时，梵云飞突然闷哼一声，周身的金光剧烈闪烁起来。强行化形耗尽了他全部妖力，此刻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被撕裂一般疼痛。

“小沙狐！”厉雪扬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他。

玄诚道长见状，眼中闪过一丝杀机：“妖力不济，正是诛杀的好时机！”

“住手！”厉将军终于出声喝止。他大步上前，挡在一人一妖身前，“道长，此事到此为止。”

“厉将军！此妖……”

“我说，到此为止。”厉将军语气不容置疑，“他既已化形，便不再是寻常畜生。何况他救过小女的命，厉家不能恩将仇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