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诚道长看看厉将军，又看看相携而立的厉雪扬和梵云飞，最终冷哼一声，拂袖而去。
前厅内重归寂静。
厉雪扬扶着虚弱的梵云飞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。而厉将军则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孩，目光在他与女儿之间来回逡巡。
许久，厉将军才长叹一声：“先带他下去休息吧。此事……容后再议。”
那一夜，厉雪扬在日记中写道：“今天我才知道，我的小沙狐有一个名字，叫梵云飞。他会说话，会化形，会不顾一切地保护我。而我，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这个真相。”
而在客房的床榻上，梵云飞正忍受着妖力反噬的痛苦。强行化形的代价远超他的想象，但他丝毫不觉得后悔。
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意义。
月光透过窗棂，轻轻洒在他苍白的脸上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——这是人类的双手，可以握剑，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。
“厉、雪、扬。”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，像是在念一个咒语。
别怕，从今往后，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任何危险！
…
深秋的将军府，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裂了往日的宁静。
厉雪扬正在后院练剑，木剑破空之声与银杏叶落的簌簌声交织成曲。梵云飞安静地坐在石凳上看着她，手中把玩着几粒沙子。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，他的妖力已经恢复了大半，只是维持人形仍有些吃力。
“小姐！老爷请您速去前厅！”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，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。
前厅里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厉将军端坐在主位，手中捏着一封边关急报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几位叔伯分坐两侧，个个面色沉重。
“爹爹，出什么事了？”厉雪扬快步上前。
厉将军将急报递给她，声音沙哑：“今晨收到的消息，西西域边境……失守了。”
短短一行字，却让厉雪扬如坠冰窟。
“敌军夜袭，你李叔叔……战死了。”厉将军闭上眼，眼角深深的皱纹在这一刻格外明显，“守军伤亡过半，剩下的退守到第二道防线。”
前厅里一片死寂。李副将是厉将军最得力的部下，也是看着厉雪扬长大的长辈。
“这怎么可能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李叔叔他……”
“敌军中混有妖将。”厉将军沉声道，“寻常士兵根本不是对手。”
一直沉默的二叔突然开口：“大哥，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兵增援。只是……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厉雪扬一眼，“朝中能独当一面的将领，此刻多半抽不开身。”
厉雪扬猛地抬头：“爹爹，让我去！”
话音未落，满座皆惊。
“胡闹！”大伯拍案而起，“你一个九岁的丫头，上战场不是送死吗？”
“我在边关待过一年，熟悉那里的地形！”厉雪扬毫不退缩，“我也跟李叔叔学过排兵布阵！”
三叔冷笑：“区区儿戏，也敢当真？女子上战场，简直是我厉家的耻辱！”
争吵声顿时充斥了整个前厅。厉雪扬站在中央，被各种反对的声音包围，却始终挺直脊梁，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。
梵云飞悄悄走到她身边。虽然无人看得见他，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摆出保护的姿态。
许久，厉将军缓缓抬手，制止了所有人的争论。他凝视着女儿，目光复杂：“雪扬，你可知战场不是儿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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