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远处官道上扬起一阵马蹄声。
魏渠快马加鞭奔至近前,翻身下马。
魏渠“女郎留步,主公命我等恭迎女郎回辛都。”
魏梁等人都到了。
阿缇掀开帘子,整整齐齐四人,倒都不少。
她指尖勾着马车的帘子微微一顿。
韦娘攥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,半夏亦是警惕地望着自家女郎。
半夏“方才要将女郎赶出城时可谓果决,如今这又是怎么了?”
半夏说话的语气里不免带了许多埋怨。
阿缇冷嘲般笑了笑。
阿缇“巍侯不是说我妖言惑众么?”
话音落下,魏渠有些尴尬,魏梁只得咳嗽两声。
魏梁“女郎说笑了,我家主公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魏渠也点点头。
魏渠“女郎莫气,主公是与女郎开玩笑。您瞧,眼下不就派我等来迎女郎了么?”
话落,半夏气极反笑。
半夏“玩笑?将女郎赶出城门是玩笑?这玩笑开得可真大!”
魏渠额头沁出细汗,强撑着笑意。
阿缇“半日之间三番变卦,魏侯这出戏唱得倒是精彩。”
阿缇抬眼望向辛都方向。
阿缇“只是不知此番相迎,是出于真心,还是另有算计呢?”
魏渠额头渗出薄汗,余光瞥见一旁的几人。
他朝魏梁使了个眼色,魏梁会意,只得硬着头皮上前。
魏梁“女郎明鉴,主公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骤雨突至。
忽然下起了大雨,阿缇也无意折磨旁人。
阿缇“既是巍侯的意思,那便回去吧。”
她放下帘子,将雨水阻隔于外。
天色渐暗,辛都城门在雨中被推开。
魏劭立在城楼阴影里,望着马车上飘摇的帘子。
公孙羊立于阶下,见主公攥着腰间的玉佩。
仔细看,那是玉佩被掰开的半块。
这块玉佩的来历,是主公心里永远的痛楚。
魏劭捏着玉佩的指节发白——脸色渐渐难堪起来,胸口一阵阵抽疼。
他从前只想要让乔家血债血偿,却不曾想过要亲自将仇家之女迎回。
魏枭“主公,女郎到了。”
魏枭的声音裹着雨水传来,语气中仍有不甘。
魏劭深吸一口气,踏出檐下,任由雨水浸透玄色大氅。
阿缇下了马车,遥遥便瞧见了他。
二人视线交织。
阿缇收回了目光。
阿缇“巍侯不是下令将我驱逐出城么?”
魏劭面色阴沉,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。
他盯着阿缇平静的神情,郁结之气翻涌。
魏劭“乔女,你莫要得寸进尺。”
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似是咬牙切齿。
阿缇忽然轻笑一声。
阿缇“巍侯此言差矣。妾不敢。”
魏渠急忙上前打圆场。
魏渠“雨势太大,还请主公和女郎先入城……”
阿缇站着不动,目光灼灼地望向魏劭。
阿缇“迎我回来可以。”
阿缇“但妾实在害怕,明日巍侯又要将妾逐出城去。所以,请巍侯迎我入府邸。”
魏枭“放肆!”
魏枭怒喝出声。
公孙羊暗道不好,果然见魏劭眼中猩红一片。
魏劭“你莫要得意。”
阿缇敛了笑意,眸底一片冷寂。
阿缇“巍侯放心,我比您更盼着这场婚事圆满。”
过了几秒钟。
魏劭终于甩了甩袖子。
魏劭“迎女郎入府。”
阿缇闻言终于笑了笑,裙裾在青石板上拖出水痕。
公孙羊望着女子挺直的背影,又看看僵立原地的魏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