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霜下的秘密

错爱成殇 第2章

蓝光在陆远指节上投下冷色调的，他敲击键盘的节奏比平时快了1.5倍。显示器上并列着三组照片元数据窗口，EXIF信息像解剖台上的标本被逐层剥离。窗外CBD的霓虹凌晨两点变成模糊的色块，办公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蓝山咖啡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
"修改时间2023/04/12 14:27。"陆远将光标悬停在某个数字上，屏幕反光在他瞳孔里划出一道锐利的蓝，"这是杭州四季酒店的房号。"

周默踹开办公室玻璃门时，金属门框撞在缓冲器上发出闷响。他直接把亮着屏幕的手机甩到实木办公桌上，钢化膜与胡桃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"看看这个。"汗珠从他剃得很短的鬓下来，"半小时前收到的。"

手机界面停留在短信预览页面，发件人显示"妍"的未存号码，内容只有三个血红的字母：SOS。陆远的拇指在屏幕边缘停顿了0.3秒——上周三他刚帮林妍充值的泰国happy卡，此刻正显示着相同的号码前缀。

"GPS定位于萧山机场T3航站楼。"周默用两根手指放大截图边缘的坐标信息，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服务器机房特有的灰色粉尘，"发送时间14:26。"

陆远的呼吸突然变得很轻。显示器上杭州酒店的照片修改时间14:27，与短信发送时间存在58秒的重叠。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把手，杯底残留的液体晃出细小的涟漪。

电脑弹出视频请求窗口，唐薇的脸出现在27寸显示器上。她身后酒店房间的液晶电视正在循环播放机场监控画面，右上角时间戳显示"2023/04/13 04:18"。陆远注意到画面里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拖着登机，左手无名指反射着安检通道的冷光。

"陆总？"唐薇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角度，她身后的电视画面突然切换到航站楼外景。一辆银色奔驰停在出发层，车窗里闪过半张戴着墨镜的侧脸。"抱歉这么晚打扰，但您让我查的监控..."

视频信号突然卡顿，唐薇的声音变成断续的电子音。陆远猛地站起来，膝盖撞到抽屉把手。他放大的瞳孔里映出电视画面定格的瞬间——奔驰车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符，与苏雅车里那个被香水腌入味的同款。

周默突然俯身敲击空格键，第四张照片在屏幕上铺开。他指着落地窗玻璃的反光处，那里有截模糊的手腕轮廓。"放大这里。"他的呼吸喷在显示器上形成小片白雾，"看链扣结构。"

梵克雅宝标志性的蝴蝶扣在400%放大下现出真容，金属边缘因为P图过度锐化产生锯齿。陆远想起三小时前宴会上，苏雅举起香槟时滑出袖口的那条手链，月光石坠子碰在杯壁发出特有的清脆声响。

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停止运转，寂静中只剩下机箱风扇的嗡鸣。陆远摸向口袋里的U盘，金属外壳上还沾着糖霜的甜腻。他的视线在显示器与手机之间来回切换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。

"查下这个。"他把U盘扔给周默，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，"所有照片的图层历史记录。"

唐薇的视频窗口突然恢复流畅，机场广播声刺破办公室的寂静。"...乘坐CA1721次航班前往北京的旅客请注意..."电视画面里的林妍正在值机柜台前翻找护照，长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颊。陆远注意到她右手小指上还贴着创可贴——那是上周她帮他拆快递时划伤的位置。

咖啡杯突然从桌面坠落，瓷片在木地板上炸开成放射状。陆远的手悬在半空，一道血线顺着掌纹滴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单上。鲜红液体正好覆盖某行消费记录，那家苏雅声称拍到林妍开房的酒店，在流水单上显示的位置是家宠物美容店。

周默的键盘声停了。他慢慢转过笔记本屏幕，修图软件的图层窗口显示着最原始的图像数据——照片右下角原本有个被刻意裁掉的时间水印，数字显示拍摄于2023/04/13 15:03。

陆远的手机在这时亮起。锁屏推送显示苏雅刚更新了朋友圈，配图是宴会厅水晶吊灯的特写，文案写着"今夜星光璀璨"。照片角落里，被虚化的香槟塔反射出半个正在离场的黑色礼服背影。

唐薇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："陆总，要帮您联系机场公安调取完整监控吗？"她身后的电视画面切到停车场视角，银色奔驰的驾驶座车门正在关闭，伸出来后视镜的手腕上，月光石坠子晃出一道冷光。

周默突然把手机举到陆远面前。短信界面最上方，显示"妍"的备注变成了"未知号码"，而消息记录里多出条两分钟前刚收到的文字：【别你看到的】。发送号码与先前完全一致，但这次前缀变成了中国移动的+86。

陆远扯松领带时，真丝布料擦过颈侧尚未愈合的抓痕——那是昨晚林妍扯断项链时留下的。他的视线落在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上，那里锁着远航科技上市前的全部股权文件，而备用钥匙此刻正躺在苏雅公关公司的保险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