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天起，你开始减少主动找我的次数。你依旧准时成你负责的事务，效率没有任何降低，但你不再每日送茶，不再在我加班时陪在一旁，也不再用那种炽热的目光看着我。
你还是会对我行礼，称呼我“散兵大人”，但你的语气变得疏离而公事化。那双眼睛，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耀眼，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。
你变得……平静。而你的平静，却让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失落和烦躁。
我开始暗中观察你。看你在处理文件时专注的神情，看你和别的下属偶尔交谈时的淡淡笑容。那种笑容，不是对着我时那种傻气的热烈，而是一种客气、礼貌的笑。
这种发现让我异常不悦。为什么？为什么你对我时是那样，对别人却是这样？难道我的“特别”对你而言，反而是一种痛苦吗？
我甚至会故意找茬，想再次激起你过去那种强烈的情绪。
“这个报告格式错误！你是不是蠢到连这种基本的东西都学不会？”
“你今天穿的什么？像个流浪汉，别站在这里，会拉低这里的格调。”
但你只是会平静地道歉，然后一丝不苟地改正。你的平静，像一堵看不见的墙，将我的恶意尽数反弹回来，让我感到无力，甚至……有点失败。
我发现自己开始想念你那种炽热的眼神。想念你每天早晨那句带着暖意的“散兵大人”。想念你坐在角落里，安安静静陪着我的样子。
这种想念让我愤怒。该死，我对一个下属产生了这种情绪？这太可笑了！
我将这种愤怒发泄在你身上，将你派去执行一个异常危险的任务。那是一个潜入敌对势力腹地、获取重要情报的孤身任务，死亡率极高。我以为你会害怕，会求我，会露出你脆弱的一面。
但你没有。你只是接过任务卷轴，表情平静得像是在接受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指派。
“散兵大人，我会成任务的。”你说了这句话，然后转身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。
你的背影，这次看起来不再是雪竹，而是……折断的雪竹。那种决绝，让我感到一丝刺痛。
我等了很久。久到我几乎忘了这件事，久到我以为你已经死了。就在我开始感到一丝烦躁，准备派人去善后时，你回来了。
你浑身是伤，衣衫破烂，脸上带着未曾擦去的血污，但你将情报好无损地带了回来。你站在我面前，将卷轴呈上，身体晃了晃，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。
我看着你狼狈的样子，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、难以言喻的情绪。有对你成任务的满意，也有……一种让你伤成这样的愧疚？不，不可能是愧疚，我怎么会为了一个下属感到愧疚？
我走上前，伸出手，不是去扶你，而是去拿你手中的卷轴。
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卷轴时，你突然抬头，那双黯淡的眸子里，在那一瞬间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光芒。那不是热忱，不是敬畏，而是……一种带着悲凉的嘲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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