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程鑫心底微凛，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：“孔熙同学对燕西矿产的事怎么看？”
孔熙收回目光，重新迈步，“我觉得……有些事情，不是学生能够左右的。但尽力去做，总是好的。”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，又有一丝不屈。
两人走到法租界边缘，丁程鑫忽然瞥见路边停着一辆汽车，车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那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，背影笔挺，正在同一个黄包车夫说着什么。
是任子延。
丁程鑫心头一紧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，藏在了树影下。孔熙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，但她并不认识任子延，只以为是寻常的路人。
任子延似乎办事，转过身准备上车。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街边，忽然定格在了丁程鑫藏身的方向。尽管光线昏暗，但他那双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眼睛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点熟悉的轮廓。
他大步走了过来，在离丁程鑫几步远的地方停下，脸上先是错愕，随即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。
“你……丁少爷？不，程青？”他改口得很快，但语气中的震惊却难以掩饰。他看了看丁程鑫身上的学生装，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孔熙，表情有些复杂。
丁程鑫知道躲不过了，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，“任副官，好久不见。”
任子延上下打量着丁程鑫，仿佛第一次认识他。“你、你真是程青？怎么……怎么穿成这样？”他说话间，语气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恭谨，又像是带着一丝怀念。
丁程鑫微笑道：“我现在是燕北大学的学生，自然穿学生装。任副官怎么会在这？”他虽然笑着，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，警惕地观察着任子延的表情。
任子延搓了搓手，显得有些局促，“我……我只是路过，办点事。没想到能在这遇上你。”他欲言又止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，但碍于旁边的孔熙又不能开口。
他看了看孔熙，又看了看丁程鑫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，大概是误会了丁程鑫和孔熙的关系。他清了清嗓子，对孔熙点了点头，算是打招呼，然后转回丁程鑫，“丁少爷……哦不，程青，你在这……一切都好？”他问得小心翼翼，似乎怕触碰到什么敏感的地方。
“很好。”丁程鑫简短地回答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。他知道任子延肯定会将今晚的偶遇汇报给马嘉祺，但他无法阻止。他只是希望，自己的新生活不要因此受到影响。
任子延见丁程鑫态度冷淡，也不敢多说。他再次看了丁程鑫一眼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最终只说了句“那……你多保重”，便转身匆匆上了车，汽车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。
孔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，等任子延走后，她才开口：“他是……你之前认识的人？”她的语气带着询问，但没有追根究底的冒犯。
丁程鑫点了点头，“算是旧识。”他没有解释任子延的身份，也没有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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